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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腳上的小水泡緩慢變硬、最終變成一層可以摳掉的幹皮後,林月盈終於又見到了秦既明。
他們已經有半個月不曾見麵。
半個月裏,也隻通過幾次電話和視頻。
也是這半個月,林月盈一次都沒有打秦既明留給她的訂餐電話,她學會了簡單的煮麵,還有一些其他簡單的菜式。
林月盈也沒有想到秦既明會過來。
彼時她剛剛下班,拎著從小區超市裏買來的一兜西紅柿和新鮮的雞蛋,在小區外麵撞見自己那許久未見的父親,林山雄。
林山雄沒有門禁卡,進不了小區,隻站在外麵等。
當林月盈刷卡進來的時候,他強硬地快走幾步,掰著智能門,強行跟在她身後,叫她名字:“林月盈。”
林月盈用像死了親爹的聲音叫他一聲爸。
林山雄來是為了勸說她回家過年,中秋節不團圓也就算了,這可是過年,新年啊,多麽重要的一個節日;
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他現在年紀大了,就盼著一家人團圓,再沒有別的想法;一會兒又說林風滿現在也懂事了,知道小時候那樣打罵妹妹很不好,現在林風滿特羨慕其他人家都有妹妹……
“你是盼著一家人團圓,還是想著女兒大了可以工作賺錢了,不僅不用再為女兒的教育生活付錢,還能把當初女兒分到的那部分錢全都拿來還你的債?”林月盈刷卡,進樓道,她不回頭,“你真是打得好算盤,爸,你當初不該學土木,你該去學會計。”
林山雄歎氣:“你說這話,我的心裏好難受,天底下沒有一個父親能接受女兒這樣說自己。”
“別在我麵前示弱,”林月盈按電梯,“天底下也沒有一個女兒能接受父親遺棄自己。”
“不是我遺棄你,是你媽,”林山雄邁入一隻腳,阻止電梯閉合,他說,“那時候我打心眼裏疼你,想養著你。你是我唯一一個女兒啊,孩子。法院把你判給你媽,我也沒辦法爭……”
“你是沒辦法,還是不想爭?”林月盈靜靜看他,“我媽把我放到爺爺家,一個月,你一次也沒來看我。”
“可你是我親女兒啊,我是你親爸,”林山雄苦口婆心,“血濃於水,你沒辦法否認這點。小盈啊,還是親人最重要——你看那個秦既明,嘴上說把你當親妹妹,現在你剛成年不久,還沒畢業呢,他不還是讓你搬出來了?他到底不是你親哥哥,不如風滿……”
林月盈盯著他:“你再說這種話,我就報警了。我警告你,不許隨便罵我哥。”
林山雄已經擠進電梯,他身體微微傴僂,頭髮花白,燈光下一照,老態橫生。
“風滿才是你哥,你看,這麽多年,你哥天天給你發消息。”
林月盈看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是嗎?給我發借錢消息也算是兄妹情的體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