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憤怒情緒也漸漸被化解。
他不能睡, 換吊瓶,等會兒拔針,按血管, 都是他的工作。秦既明看著病床的妹妹, 冷不丁又想起喝酒時, 宋一量說的話。
宋一量問:“你自己不結婚,也不是很想讓月盈搬走——秦既明,你妹控也要有個度。”
“不是妹控,隻是普通關心妹妹而已。”
“是嗎?那如果現在林妹妹領了個妹夫回家,你怎麽辦?”
“那我要看那個男的是不是配得上她。”
“噗,秦既明,你眼高於頂,真要這麽說,天底下能有幾個符合你條件的?要我說,你如果真的不舍得月盈和其他人在一起,幹脆別管什麽流言蜚語,也別管什麽長輩,什麽道德倫理,你幹脆娶了她算了。”
“不行。”
——不行。
兄妹之間不行。
看護著長大的人不行。
還不滿二十和快三十的人之間不行。
人本質都有劣根性。
受普遍的社會風氣、及傳統教育思想的影響,男性更容易有一些肮髒的欲,望。
但人會控製它。
一個已經快要脫離青年範疇的哥哥,在麵對青春正好的妹妹示好時,最正確、唯一的做法就是拒絕。
他不能因一時的肉穀欠去采擷初春的花蕾。
誰能說清是荷爾蒙的催化,還隻是分泌的激素作祟?
秦既明也分不清。
他隻知自己疼她,愛她——她是從小看到大的,如珠如寶的妹妹。
人和禽獸都會被美好吸引。
禽獸會上,人會克製。
秦既明安靜地等,他無法完全反駁宋一量的說法,他混淆了“妹控”和愛的界限,分不清這對妹夫的排斥是出於兄長,還是——
“秦既明,”病床上的林月盈說,“我好渴。”
秦既明起身,去接溫水,自己先嚐一口,試試溫度,調好了,又倒進另一個杯子中,將新杯子遞給她。
林月盈半坐起,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她的嘴唇有些幹燥,臉色也不太好,睡了一覺,身上出了很多汗,黏在身上,不舒服。
秦既明無法再苛責她了。
“睡吧,”秦既明說,“明天不上班了,你好好休息,早晨我抱你回我那邊,別想其他,好好休息。”
林月盈重新躺下,她說:“我好像睡不著了,秦既明,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小時候也是這樣,纏著他講睡前故事,每天一定要聽完後才睡。
秦既明起身,換了點滴,隻剩下最後一瓶了,大約再有半小時就可以滴完。
醫院裏的夜晚很安靜,燈光是不刺眼的柔和,到處都是潔白,襯著林月盈也像躺在柔軟雲朵上。
秦既明重新坐在她旁側,凝神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