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既明進這個房間後,林月盈便不說話了,她坐在秦既明旁邊,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輕輕咬一咬唇,好似在為什麽所憂愁。

史恩琮想。

或許這場分手是林月盈提出來的,她看起來很溫柔;盡管史恩禕說是林月盈主動勾引秦既明,但史恩琮想哥哥說的大約帶了情緒,林月盈這樣美麗,難道還需要去勾引人嗎?一定是秦既明逼迫她,才令她這樣痛苦。

瞧。

現在坐在秦既明身旁的林月盈,都皺起了她秀氣的眉。

史恩琮久居國外,讀中學時,班級上雖然也有華裔,但也不會化林月盈這樣的妝容。她看起來就像中國傳統工筆牡丹,隱晦而儂麗,令懷念故鄉的史恩琮怦然心動。

她的哀愁,也如史恩琮讀到的中國古詩一般。

淡,溫柔。

當然,史恩琮決計想不到,此時此刻,林月盈那仿若山水煙雨的哀愁,並不是來源於兄長的逼迫,而是嚴密遮擋下,兄長探入裙中的手指。

林月盈今天穿的是一件自大腿三分之二處開衩的裙子,輕盈的一團雪青色真絲。林月盈很喜歡這件裙子,一開始購買它的本意,也是為了見秦既明穿的,但天不遂人願。

沒想到她第一次穿上它、約會,竟然是和並不熟悉的童年玩伴。

秦既明的手就在雪青色的開衩口附近,真絲衣裙的邊緣走線細心緊密,包裹著一層天然軟絲。秦既明手指長,小時候曾用這雙手給林月盈端粥喂飯,也曾用這雙手教訓得她淚漣漣,長大後,用過這雙手撫去林月盈的不安焦躁,也用過這雙手使小月噴雨。

正如教她彈奏鋼琴,秦既明長指輕敲,麵上還在溫和詢問史恩琮。

“史伯伯近期怎麽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釣魚嗎?”

“是,”史恩琮點頭,“攔不住,現在他退休了,天天念叨著要回來,說還是家裏的朋友多,釣魚也有伴。”

“釣魚的地點未必有那麽多,”秦既明說,“前幾年很多人偷跑到密雲水庫釣魚,逮了幾次後,現在過去釣的少了。”

史恩琮說:“也是,畢竟水庫,用水安全嘛。”

他餘光隻看到林月盈頭低得更向下了,她好像委屈地哭了,鼻子和臉頰都是紅的,張開口,微微呼吸。

史恩琮考慮,是否要叫何涵過來。

他很擔心林月盈。

林月盈也很擔心自己。

哥哥的手指並不算過分,隻是沿著裙子邊緣慢慢描摹,偶爾彈一下,不痛,羞恥感遠遠重於所謂的痛感。

像暖風吹花,又像熱水滴竹。

林月盈咬著唇,閉上眼睛,她是對聲音控製差的人,不想在此刻暴露。

幸而秦既明的手指離開。

她睜開眼,看到哥哥的眼睛,秦既明微微垂著眼看她,表情談不上喜悅,隻是在仔細地望,好像要看看她和分別時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