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歡被司木北手指著,點著,他不高興了:“我說你個死墓碑,萬年老二,滄瀛是孬種是慫貨,你指著我幹嘛,你指他去。”
司木北脖子一昂一硬,強詞奪理:“他是大西國的大祭司,你是大西國的上門女婿,你倆是一家,我指著你,就代表指著他,有問題嗎?”
符歡磨了磨後槽牙,嘴巴一裂:“沒有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我就奇了怪,納了悶兒了,人家暗戀誰,喜歡誰,表不表白,跟你有毛線關係?”
“你一個單身喵,你不操心自己,你操心別人,滄瀛600多歲的龍用得著你操心,煙柳那麼一個滿心隻有事業的人,用得著你在這裏瞎逼逼,我看你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司木北仰起的硬脖子,就跟不會彎曲的鋼鐵一樣,強詞奪理起來就跟不要錢似的:“是我想操心麼,是我想瞎逼逼麼,我的小歡歡哎,你是不知道你們家大祭司看我們家煙柳小寶貝那癡漢樣。”
“身為一個旁觀者,我都覺得……嘖嘖……”
“其實吧。”符歡深壓著一口氣,望著高台之上跳舞的滄瀛,打斷司木北:“其實吧……”
司木北等著他說話,他就在那裏說其實吧,其實吧,有什麼話不知道說,在那裏其實個毛線。
司木北立馬犯起了毛腔,炸起了毛,“其實個毛線,你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你拐彎抹角,吞吞吐吐,嗓子卡蛆了。”
符歡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嫌棄道:“你真是野蠻又粗魯!”
司木北敷衍得懟過去:“你優雅,你高貴,你帥氣,大家都愛你,行了吧?”
符歡:“……”
馬馬虎虎勉強行吧!
司木北這個急性子的小貓咪:“你剛剛其實個什麼勁兒,你倒是說啊,真是急死個人。”
符歡提醒他:“死墓碑,你是喵和狐狸的混血,不是人。”
司木北雙手一掐腰,琥珀色的眼睛瞪圓:“你是不是想吵架?”
符歡逗貓似的逗他:“我不是想吵架,我隻是想告訴你,滄瀛跳的這個舞,除了求偶的意思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司木北琥珀色眼睛一眨:“還有另外一個意思,什麼意思?”
符歡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望著大操場內的煙柳,台上的滄瀛,極其緩慢的說道:“守護,等待,期待……”
“守護,等待,期待?”司木北眉頭微微蹙起:“我在古籍中見知,在古視頻中看之,這是求偶舞,沒說有守護等待期待的意思。”
符歡微微一歎,沉聲道:“這是深海最古老的舞種,會的人不多,知的人也不多,你所看到的,隻是你們獸人族先知祖先們,搜尋的資料中並不完整的一麵。”
“這個舞種,起決於最開始的深海,起初深海惡劣,深海人魚不是深海中唯一的霸主,更不是深海中最厲害的物種。”
“深海裏有很多生物比他們厲害,有很多天敵要吃他們,為了不被吃,為了穩固自己的地盤,為了繁衍,為了家人,每年他們都會先下手為強,去殲滅一部分天敵,為他們的家人爭取更多生存空間,為自己妻子生孩子的時候不會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每回去殲滅殺天敵之前,他們的祭司,他們的家人,會跳舞,告訴他們,她們會守護家園,至死不渝的等待期待著他們回來。”
“出去的人魚,麵對自己的天敵,僥幸回來的並不多,但是人魚是忠誠的,他們終生隻有一個伴侶。”
“那些出去沒有回來的人魚,他們的妻子,他們的丈夫,哪怕知道他們永遠回不來,也會守護著家園,滿心歡喜的等待,期待著他們某一天會突然出現,回到他們身邊。”
“愛情至上,伴侶至上的人魚,失去伴侶,他們是沒法活的,來年,再一次去殲滅天敵的時候,失去丈夫,失去妻子的人魚,他們會把自己的孩子托付於旁人,身先士卒,滿心歡喜的去尋找自己的伴侶,再也回不來了。”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的過,他們在失去伴侶,托付孩子,回不來的往複中,年複一年,日複一日。”
“這仿佛是人魚族生來刻在骨子裏的使命,他們每一代,每一個人魚,為了繁衍,為了種族,做下的事兒!”
“再後來,氣候的惡劣,適者生存,海洋中很多霸主在退化,退出曆史的舞台,深海人魚在進化,他們成為了海洋的霸主,不再擔心失去伴侶,這支舞用不上了,但是深海曆代大祭司在新上任的時候,還是會跳。”
“他們過來上任,跳這支舞,隻告訴深海中的子民,他們來擔任他們的大祭司,會在這裏守護他們。”
“所以啊,貓兒,你說這是求偶,求歡舞,我不讚同,我覺得,滄瀛更像是在表達,守護,等待!”
“至於守護誰,等待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咱們就別在這裏瞎揣測,瞎想了。”
司木北吸溜了一下鼻子,抹了抹眼睛:“沒想到深海人魚族,還有這麼一出故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符歡:“……”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玩意兒共情這麼好?
他還哽咽,他還紅眼睛,這他媽誰能相信?
煙柳站在大西國民眾跪趴人的中間,所有人跪趴在地,雙手捧狀舉過頭,她一個人立在那裏,獨樹一幟,風華絕代。
滄瀛跳完舞,站在高台上,向下望,兩人視線,隔萬人,相撞,似一眼萬年,彼此眼中隻有彼此。
高台之上,落下無數晶瑩剔透的碎珠子。
碎珠子很小很小,卻又很圓很圓。
煙柳微微垂目,撇開與他對視,攤開掌心,晶瑩剔透的碎珠子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一個一個的像調皮的精神力珠子,在她的手掌滾動了一下,消失在她的手掌心,一點痕跡都沒有留。
而且這些調皮的碎珠子特別喜歡她一樣,她攤著手,碎珠子爭先恐後的落下來,在她的掌心中滾動一圈才消失。
煙柳緩緩的把手指收攏,再抬頭,高台之上,滄瀛正在緩緩後退,風吹起他黑色的腰帶,腰帶飄揚,似要從高台之上,要從他的腰間飄蕩的天際一樣。
滄瀛離開高台之後,擂鼓先落下,跪趴在地上的大西國民眾,翻騰,叫喊大祭司,大祭司。
齊刷刷的聲音,高亢,嘹亮,震耳欲聾,氣勢磅礴,洶湧澎湃,每個人的眼中光亮猶如深海之水,綿綿不絕,滔滔不盡。
他們也看見了煙柳,她一身如大海般藍色的裙子,踩著高跟鞋將近1米79的個子,在魚群中也是鶴立雞群。
特別是她的氣場,她渾身散發出來的純粹的植物係精神力,以及若有若無的草木香味,讓大西國的人魚們很喜歡。
他們高聲嘹亮叫完大祭司,去叫煙柳:“煙柳閣下,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咋也不吱個聲呢?”
“煙柳閣下,你看到我們家大祭司祈福了嗎?帥不?”
“煙柳閣下,我磕你和我們家大祭司的cp,你要不要表演一個把我們的大祭司收了的技能?”
“煙柳閣下,100多年前你給深海的果樹,提子樹,太可口了,太好吃了。”
煙柳嘴角揚起,笑容明媚:“那邊是不是在發提子,你們還不過去排隊,等會沒了。”
眾人一聽,目光望去,不再管煙柳,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啊啊啊,祭祀殿開始發免費水果了。”
“天哪天哪,你們快看,你們快看,有人在摘提子,都是樹上新鮮摘下來的,一人一串,見者有份。”
“排隊排隊,趕緊排隊去……”
剛剛還圍繞著煙柳的人魚噌一下子去排隊去,煙柳在深海留了幾顆果樹,經過100多年,長大不少,每年碩果累累。
特別是祭司殿外麵的這棵紅提樹,他覆蓋了整個祭祀殿外圍的操場,距離所占地麵8米左右,一串串紅提墜落下,就跟一顆顆紅寶石似的,讓人垂涎三尺。
每次在重大節日,重大祭祀的時候,祭祀殿的侍女,侍從,長老門就會親自去摘,摘下來送給大西國的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