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巢此地,距官渡東南,處於黃河支幹流相分之處。在後世,這個地名可謂是人人耳熟能詳,官渡之戰,這一場關係到整個北方局勢的曠世大戰,袁紹數十萬精銳的潰亡,卻也正在這烏巢兩字。
曹操對比袁紹,論起來,無論糧草,軍力甚至是戰意,都相差甚遠,但也隻有這個蓋世梟雄才能做到如此大膽妄為,數千人馬千裏奔馳偷襲烏巢,一把火幾乎燒幹了袁紹那囤積數年積攢下來的糧秣。以至於讓袁紹大軍戰意驟然消散,而兵無糧,數十萬張嘴巴,形成的消耗,很快就將袁紹麾下給拖垮,所以烏巢奇襲的成功確實是一場精彩筆繪,也是這場戰爭勝局最關鍵的一環。
事實上,衛寧上輩子最喜愛的便是翻閱這些經典戰例,尤其那一個個奇思怪謀,無一不是讓他大為興奮。不過讓他頗為遺憾的是,曹操能夠憑借官渡之戰,以極弱對極強,同樣是在一條偉大的河流麵前奠定了北方雄主的地位,繼而俯瞰天下,但,在不久之後,卻在另外一條同樣壯闊的大江上止住了自己的腳步,似乎換個立場來看,他卻似乎遭遇了和袁紹一樣的敗北。
赤壁之戰,一場不遜於甚至還要超過官渡之戰的戰役,卻敲定了未來天下三分的鼎足之勢。南下江東,八十萬水路雄師。一路逐虎過澗,殺得劉備四處亂竄,勢如破竹,大旗過處,人人望風而降。
反觀東吳,何嚐不是當年與袁紹對決地他一般弱小?
同樣的時代。同樣依偎在一條龍脈之流,同樣的兵力懸殊,卻造就了曹操兩場截然不同的勝敗。而赤壁之戰的周郎又何嚐不是官渡之戰的曹操?隻不過身份不同罷了,但取得地勝利卻同樣的波瀾壯闊!
“嘿,仔細想想,中國曆代以來,每個時代,發生的重大戰役。幾乎都少不了長江,黃河兩條流域為戰場啊……”衛寧在徐晃扶持下,跳下渡船,回顧黃河那滾滾黃濤,一想起烏巢,不由得心裏大為感慨。
“巨鹿之戰,牧野之戰,官渡之戰,甚至是十八路諸侯共伐董卓的時候也是依偎在黃河之畔……”衛寧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十八路諸侯共伐薰卓……因為我的出現。現在的黃巾平定比以往快了許多,這曆史的軌跡到底還會不會按照原來的過程繼續下去,這還是個未知之數……唉,煩惱啊,煩惱!”
隨船而過黃河,還有軍中那不多地戰馬。衛寧接過衛三遞過來的驌驦馬韁,這才注意到這個魁梧的漢子早已經是一臉卡白,腳步也遠比平常虛浮許多。
眾觀眾將士,其中也有半數北方男兒一臉神色萎靡,衛寧心裏微微一動,升起些微喜色。
在旁人扶持下,衛寧緩緩爬上驌驦馬背,一抖韁繩。以他為首,徐晃緊隨護衛在旁,眾人這才邁起那還在顫抖不已的雙腿,跟了上去。
“公子!”未行多久。隻聽得軍中一聲悶雷,轟然叫喚出來,衛寧聽得仔細,這樣一個粗獷而凶惡的聲音不是典韋還真找不第二個人來。
衛寧一勒馬韁,慌忙向後張望,隻見典韋腰掛雙戟,大步流星的追趕上來,心裏一動,不由得感歎典韋那驚人的恢複力果然比得上小強,“這家夥看樣子好得差不多了吧?丫的……看上去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
軍中缺馬,典韋如今非軍旅身份,自然還是隻能步行跟隨,事實上,在渡黃河之時,那兩輛馬車也早被換賣掉了,而典韋自認為自己身體已經康複,不需再學那文弱書生,纖柔女子一樣窩在馬車之內,執意要步行隨軍而走。
“叫我何事?”給衛寧的感覺,這典韋要是真是用跑的,似乎和騎馬都慢不了多少,隻幾息間,典韋撥開左右兵士便已經近到衛寧身前。
“回稟公子,呃……那,那,那叫啥……?”典韋正欲出言,忽然臉色一陣懊惱,憋了半晌不見他說出話來,看著衛寧那奇怪地眼神,最後一跺腳,接著道,“就是公子的那個侍女,適才俺與她在後軍隨輜重緩行,卻看她搖搖欲墜,臉色頗為難看,沒過多久,果然差點落於馬下。剛才,俺已經將她救下,放到路旁歇息,俺想了想,就跑過來稟告公子知曉了……”
“你是說緑萼昏倒了?”衛寧神色一變,慌忙跳下馬來,一把抓住典
的胳膊焦急問道。
“恩!在船上的時候俺就見她神色慘白,剛才下船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呢!”典韋摸了摸腦袋,點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