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典韋腰間依然是兩根寸步不離的雙鐵大戟,一身軍甲穿戴身上,但因為太過魁梧壯碩,這衣甲穿戴在身,頗顯得有些緊束,而胳膊大腿之處,一塊塊虯肌凸顯出來,配合上那臉凶神惡煞地模樣,當真讓人望而卻步。
傷寒病的診治也頗為複雜,首先便要準確掌握辨證論治的原則,倘若誤診,便會引起變證迭現。是以大帳內,衛寧雖然在旁焦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卻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全因董傑在聚精凝神的切脈,和推敲緑萼病情。
半晌,董傑搖了搖頭,這才緩緩收回手來,小聲叮囑緑萼好生修養不可輕動之後,這才站起身來,衛寧見了慌忙上前低聲急問道,“先生可有把握?我這婢子的性命,全托先生妙手了!”
“傷寒此症常人束手無策,皆在於起複雜多變,找不到規律更替,而有公子所給之書,雖隻有一些大綱提要,許多地方也不完善,但卻從根本上有個既定的輪廓,這已經有了基礎。配合我這幾年的研究,治愈幾率該可大增!公子這婢子,所受之傷寒,該屬太陰經絡受侵,但……小人也不敢全然斷言,這裏卻使得小人不敢輕易下藥,否則。此病若不對症,恐再是回天無術……”董傑見衛寧上前問話,不得已隻能彎身行了一禮,恭聲而又缺乏底氣地回答道。
“這些我並不清楚,我隻是想問,這病你到底治得了不?”衛寧哪管這些。所謂患者親朋好友大多應該都是這個心情,浮躁而卻又焦急。
薰傑苦笑了一下,“若小人診斷出來的病根不差,若以湯石治之,該能痊愈……隻是小人,不敢下決斷啊!況且,這傷寒之症,驟息轉變。若遲治,則早晚化為更為棘手的惡疾……”
“那……你,你說那什麼太陰經絡受損,你有幾成把握是此病根?”衛寧當然知道藥不對症,甚至有可能害人性命,見董傑一臉苦相,不由得暗自歎息了一聲,接著回道。
“昨晚小人徹夜研習,公子所贈之書,但如今隻有不足五成的把握……”董傑埋著頭。依舊頗為喪氣地老實說道。
“五成……五成……也就是說,緑萼能否保住性命隻有五成機會,對症則性命得保,出錯則旦夕即亡……”衛寧心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緩緩邁步走到緑萼榻邊,見她虛弱無力。臉色蒼白,不由得心裏一陣絞痛。
薰傑已經說明,緑萼得了這樣的病,正是因為一路操勞,強忍身心疲憊,而加上前翻晝夜不息為衛寧趕製那些衣物,受夜寒氣所侵,早染上風寒。而這風寒不適,緑萼偏偏為了省去衛寧擔憂,而密不告之。
—
得了這樣一個絕症,事實上。都是為了自己啊……衛寧地靈魂是屬於現代,雖然十多年的歲月,也讓他漸漸融入這個時代,例如讓他出計,攻伐黃巾賊寇,他可以做到問心無愧,而鐵血果斷,這畢竟是戰場。但若讓他保持那封建豪強世家對低下人命的踐踏,卻是無法改變的,尤其一個跟隨他十多年來的苦命女孩,即便她的身份不過是個卑賤的侍女,他也根本無法像其他人一樣棄之如履……
撫上緑萼那還未退去的火熱額頭,幾縷青絲,早已經失去了往日地光彩,緑萼看著衛寧滿臉憂傷的眼神,不由得心裏大為酸苦,不由得張開虛弱的嘴唇道,“公子勿需擔憂奴婢惡疾……奴婢不過卑微之身體,如何但當得起公子這般顧慮……當初若非主母憐惜婢子,恐怕,婢子早就橫屍荒野,哪還能受公子,主母這般恩寵……奴婢,真是該死,不能為公子分憂解難,反倒連累大軍形成緩慢……公子,奴婢想,不如還是將我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