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將那醫術與他看時,隻見他不過半晌便已看出倪,傷寒此症,我並非不知,此乃絕症也!張仲景先生,耗費數年光陰才寫出那本未完善的《傷寒病論》,其中心血,非你我可想,但就是此書,也不過隻解決了片麵問題,而這郎中竟然可以憑借這點隻字片語,便敢誇下如此大的海口,七成治愈把握?這恐怕就算張先生完善此書,也不過有這個概率吧!”衛寧看了衛三一眼,示意他別打擾緑萼修養,這才撫開帳簾,出到外麵,典韋見衛寧出外,當即點頭行了一禮,與衛三一起默然護衛在他身邊。
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夜色,這樣的天氣暗淡而無光,滿天星鬥早失去了往日寄托的場所,而隱蔽在層層烏雲之中。衛寧仰望天空半晌,依舊找不到往日那明亮皓白,一如同自己心裏那股陰霾,遮蔽了平日淡然的心情,當下不由得緩緩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一步一步的隨意走動,接著又對衛三道,“張先生醫術如何,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我這病體,父親和母親遍訪河東所謂的名醫,卻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謂病根深中而棘手,但張先生卻一語道破我這病情,更助我保住性命,雖不得根治,可我也於願足矣。就這樣一個醫林聖手,他寫出的不過一偏未完成的草稿,平常郎中也豈能看出各種玄機?卻是這董傑隻一夜研讀。便將書中妙論粗略掌握貫通,此人醫術造詣卻是不小!如今戰亂四起,疫病橫行,若有這樣一個醫術高明之輩,在我河東家中,對於父親母親。身體既可無憂,又可隨時診斷我地病情……”
此話緩緩道來,倒讓衛三一陣錯愕,治病郎中雖然在民間身份頗為高貴,但在仕宦之家卻依舊是個卑賤職業,雖然衛寧秉性平和隨意,也不見得該對一個郎中那般推崇。
“況且,我要他隨我而走。並不單單是為了這樣一個問題!”衛寧見衛三一臉愕然,不由得淡然一笑,“所謂戰爭成敗,不外乎,兵多,將廣,糧足,士氣高,有大義,通謀略。如今天下紛爭四起。豪強林立,我衛家獨霸河東,雖則乃世家大族,旁人不敢輕易觸動,但若天子之威大弱,所謂的世族也不過成了諸侯軍閥的附庸。一但遇見喪心病狂之輩。覆滅也不過旦夕之間。而前翻我曾言要組家族私兵精銳,卻是因為戰事而無法脫身去做。此番回河東,便該著手處理此事,衛家樹大招風,必然少不得旁人覬覦,若沒有足夠的本錢哪能保護家小?”
“天子暗弱,州郡漸漸已經不停號令,脫離皇權掌控。衛家若還想在河東甚至天下安樂,必然還是需要支持某個諸侯,雄主。我這身體無法長時間去征戰奔波,卻也沒有這般心思去角逐這些。那麼必然還該為他日家族退路做好打算。”一番話來卻有漸漸跑題的意思。衛三越發疑惑,但卻依舊不語,隻等衛寧繼續說道,“陳留一事,我也該明白,先前南方戰局,我為楊奉出謀劃策,早入了所有人眼線。卻不想,我那點才能卻也有人如此眼紅,另外很大一部分緣故,也該是我衛家在河東勢力。河東靠近京畿,又是司隸一帶為數不多的肥沃之地,民風彪悍,人人尚武,得此地,南可直拱衛京師,北上東進可取並州,冀州,以箕關,兩河為屏障是為天險之地。”
衛寧就好似心裏有好多話般,一直在那娓娓道來,衛三終究忍不住出言道,“那與那個郎中有何幹係?公子須知,此番退走河東是隱秘之事,若帶上一個郎中恐走漏消息……倘若徐晃將軍追來,那該如何是好?小人以為,楊奉將軍絕對不會輕易讓公子離去地……”
“我剛才所言正是該讓你知道,如今因為我在南方出謀劃策,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平平樂樂的做個富家公子了……唉,我現在越發覺得我的夢想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衛寧毫不在意衛三的打斷,實際上,因為緑萼的病情而憂心忡忡,剛才那番話來,卻好似是發泄心中的怨氣,眼前也隻不過苦笑一下,又想起這件事情的起因,終究是歸功於董卓和李儒那兩個混蛋,若不是礙於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凶名赫赫,加上李儒那陰狠地頭腦,自己也不會跑到陽翟,也不會推動黃巾之亂的早起,更不會連累自己成了許多諸侯眼中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