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青草半邊黃,向著並南而去的路上,馬蹄聲震天動地猶如雷鳴蕭蕭,大地在動蕩,鳥獸紛紛驚走。
密密麻麻的草原上,數不盡的騎士,呼嘯著,殺氣騰騰。隨著地勢的升高,卻不見有人扼住胯下馬兒的腳步,反倒催促更加嚴厲。
這一支兵馬,人人胡服虯髯,便是那一個個不同漢人的裝束樣貌,也可知,這不過正是一群野蠻的鮮卑人。而他們如此拚命的追趕,也正是為前麵剛剛路過沒有多少時日的漢軍。
一路上,這些鮮卑人看著大路上到處遺棄的鍋碗,隨處可見的麥穗,眼睛幾乎都是赤紅一片,每路過一個漢人留下的營地痕跡,都可看到越發減少的灶爐。
很明顯,漢人的士氣已經越發低迷,以這三萬鮮卑大軍,要殺敗他們絕對是易如反掌。
以至於此,所有人都加緊催促馬匹的衝鋒,循著漢人留下的足跡更加賣力的追趕。搶走那支漢軍攜帶的糧食,將他們的頭顱砍下震懾所有膽敢反抗他們的漢人,還要親手將那個歹毒的漢軍主將,親自捉住解往鮮卑大人步度根的麾下,在他恐懼顫抖的求饒中,將他頭顱砍下。這是賀蘭斥咬牙切齒下定的決心。
怒火的熊熊燃燒,食物的漸漸告罄,秋天的漸漸退卻,一想到草原上的族人將過冬存下的食物給帳下兒郎們南下攻打漢人,花費了無數鮮血卻沒從雁門得到半點好處,草原上留下的老弱婦孺將度過一個災難般的寒冬。
賀蘭斥每每想到這裏,腦海中就越發焦躁。當鮮卑大人步度根讓他領三萬騎兵追擊南下逃遁的漢軍時,一路兩百多裏馬不停蹄,隻花了一天多的時日。同時,心中對於雁門那十萬漢人充滿了十二分的惱怒,倘若不是他們知道鮮卑人屠城的消息而垂死掙紮,也不會耽誤了數天之久!
失去冷靜他隻注意到了漢人留下的宿營痕跡。卻未發現,連連奔馳下,自己麾下的三萬大軍也漸漸開始了疲累不堪。而本身糧食地匱乏,從雁門大戰開始,便已經讓騎士們胯下的戰馬也漸漸開始了掉膘。事實上,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最應該注意的便是馬力的維持,而在戰後來不及休整,三萬人馬又重新開始瘋狂的奔馳。
日行百裏,對於任何一支騎兵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尤其草原騎兵的戰馬持久更要高上不少。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戰馬大多被騎士放出自行尋找青草食用,又如何比得上往常精心的嗬護。戰馬必然會異常疲憊。
尤其,汾河河口的坡勢時緩時急,更加重了馬匹的負擔。隨著河口上遊,黃土高原的地貌開始展開。初時地百裏機動也不得不放慢下來。
即便是如此,賀蘭斥卻更加催促了手下騎兵們加快行程。
“大人!前方有漢人宿營留下的痕跡!”一騎快馬加鞭而來,高聲對著賀蘭斥呼喚道。
“又是漢人宿營留下的痕跡?”賀蘭斥振奮了一下精神。當即問道。
“炭火雖沒餘溫。但還不見潮濕,必然是今日漢軍才紮營休息在此!”那探馬也頗為興奮,用力點了點頭,又道,“比起前一次漢軍宿營地,這次的灶火似乎又少了許多,我們幾個兄弟還在西麵十裏開外零零散散發現了不少有人停留地痕跡。看樣子。那些零散的地方正是漢軍逃兵在那歇息過後!”
賀蘭斥雙眼一片放光,鼻孔狠狠噴了一口白氣。既然漢軍在白天停留在這個地方,以他們步行的速度又如何比得過草原上的駿馬?而既然漢軍南逃地路上不停的出現逃兵,尤其在這幾次裏尤其多,那麼原本的四萬人最多能留下兩萬便是不得了地事情了。
軍心,數量,戰力,賀蘭斥沒理由相信這一次漢人還能逃過大鮮卑地怒火!
“叫所有人都給我上馬,放開馬韁,讓我們最忠實的兄弟和我們一起讓卑劣的漢人顫抖,恐懼,絕望吧!”賀蘭斥仰天大吼一聲,當即下令道。
“大人……兄弟們已經太過疲憊了,而且馬兒也不能再這樣奔波下去了啊……”終究還是有人沒有被怒火和貪婪淹沒掉理智,顫抖的出聲抗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