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雙眼怒火,大刀猛然揮舞,隻讓身邊三米內刮起陣陣罡風,再無數殘肢鮮血漫天飆飛之後,無人膽敢再上前半步,大多數人隻看他渾身浴血殺奔過來,早散開追殺其餘虎豹騎去了。
唯一有能力阻擋他的典韋,卻也誌在追殺其餘逃兵,並不上前。典韋收到衛寧嚴令,不得糾纏,而且放他在這裏把手的最主要目的,便是用最小的代價,給曹操麾下最為精銳的虎豹騎最大的殺傷。
讓衛寧感覺到無比佩服和恐懼的是,似乎曹操每一步,每一舉動,他的內心,都被郭嘉猜得**不離十。
從曹操率軍進攻的時間掐算,從曹操看到他們留下的虛營反應,端氏的欲蓋彌彰,岔路的選擇,甚至,曹操內心的渴望和多疑的性格,便連曹操派遣出來追擊的兵種和戰力,都被郭嘉掐算的恰到好處。
鬼謀之才,隻有衛寧在這一刻才能明白,他身邊,哪個總是嬉皮笑臉,年紀輕輕的家夥,到底有何等可怕。
“要追我軍,曹軍必當派遣精騎尾隨相擊,而曹操恐我軍退兵井然有序,故而必使軍中驍騎上前,先寒我軍心,再傷我筋骨,唯虎豹爾!”這是郭嘉對衛寧的原話,卻也應證了曹操虎豹騎的驍勇程度。
三千虎豹,在滿山遍野飛蝗如雨的箭流下,滾石檑木沉重的壓力,典韋的當道攔截廝殺,以及驟然從後背殺出的一千伏兵,倘若是普通軍隊。別說三千之眾,便是上萬,也早已經潰散敗亡。
而曹純卻能率領一千多餘的虎豹騎殺出重圍,傷亡不過過半而已,在軍心差距,地勢地險惡之中,還能井然有序的調度,保持戰意後撤。足可見,這支騎兵的可怕。
典韋廝殺一陣,卻見許褚也殺出了重圍,這才鳴號收兵。
曹純引兵先行,好不容易衝出包圍。便如驚弓之鳥,不敢停步,直向西後撤而去。許褚從後趕來,本當是斷後的數百人馬,赫然便隻剩下不足百人跟隨,連著許褚在內,人人衣甲殘破,渾身傷口浴血。不少人,胳膊,肩膀還插著衛軍射落的羽箭。
兩軍彙合,清點傷亡,各自看著對方慘樣,曹純不禁閉目長歎。雙眼刺癢,“主公早讓我等多加小心,卻不想今日中伏,害得主公三千虎豹心血喪落一半……其罪在我。我又有何麵目再去見主公!”
說完,曹純猛然便拔出腰間佩劍,向脖子處抹去。
帳下各校尉見了,大驚失色,慌忙上前一把抱住曹純身體,箍住他的手臂使得難動分毫,“將軍不可!虎豹騎為將軍一手率領。若將軍先行。我等當如何處之?”曹純臉色發苦,卻依舊握住寶劍不肯放開。驀然手臂一陣酥麻,卻是許褚使大刀刀背頓時使得寶劍脫手。
“我一心主戰,非你之過!我等還是先見主公再說!”許褚鼻子噴出一股白霧,雙眼赤紅,渾身上下早是血紅一片,傷口不停流淌滾熱鮮血,而此刻,卻難得見他一臉平靜。
“也罷!且等回稟主公,某再請死,以謝眾壯士!”曹純閉目長歎一聲,這才胯馬向西退去。
曹操一臉平靜的看著身前二將,雙膝跪倒,高捧寶劍過頭。
“末將不慎中敵詭計,折損上千精銳勇士,有負主公所托,又傷我軍銳氣,動亂軍心!還請主公處置!”曹純低下的頭,一片沉重。
此處正是曹純先前做決定走小路時休憩地那片小林之旁,曹操環顧左右上下,平靜的聽二將將兵敗過程,一路行軍收入耳中。
“典韋隻殺兵勇,而無意困住許褚……?”曹操摸了摸下顎短須,眼中炯炯有神,“既有機會殺我大將,卻棄之不顧……那這,定然便是衛寧最後一步伏兵了!”
想到此處,曹操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二將,驀然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敗非你等之過,實是衛寧狡詐異常!子和,仲康!還不快快請起!”
曹純,許褚有些驚訝,曹操領軍賞罰分明,縱然不將二將斬首示眾,也該少不得一陣處罰。
二將愕然被曹操親授扶起,懵懵懂懂被曹操近侍引出療傷。
等二人走後,曹操臉色霎時變得一場嚴肅,“傳喚諸位將軍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