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即便明知道有些事情,做了,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但不做更會讓自己深處危險,尤其一件事情放大,到關乎性命安危上來說,尤其進退兩難。
韓遂並非不知道殺馬騰會帶來的窘困,但不殺馬騰卻始終是他心中耿住的一根銳利的刺。不拔除,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化膿潰爛,要了他的性命。
河東的激化才讓他狠下心來,斬殺馬騰。
倘若能給他喘息的時間,他或許能徹底將軍心掌握,但現在那一紙詔書,正將他先前的作為付之流水,甚至壓迫的氣喘籲籲。
卻不知道河東的應對為什麼會來得如此凶猛,甚至讓他都還來不及部屬,對方便好似未卜先知一般,反擊的異常凜冽。
從頭到尾,韓遂不過都被某隻無形的大手掌握在手中握捏,難以跳出,難以自知。
“主公銀將軍求見!”就在韓遂心煩意亂的時候,親兵推開書房大門,稟報道。
“……讓他進來見我吧!”韓遂疲憊的揮了揮手,道。
“喏!”沒幾時,親兵便放程銀入內,後者半跪抱拳行了軍禮,臉色卻是異常凝重,“參見主公!”
“……有何要事?”韓遂勉強正了正身子,被河東一搞,確是讓他焦頭爛額,臉上是難以散盡的擔憂和疲憊。
程銀猶豫了一下。還是吞吞吐吐道,“軍中馬騰舊部似乎暗中有所變化……”
“什麼!?”韓遂兩眼睜開,凜冽非常。“莫非想反我乎!?”
程銀一嚇,險些踉蹌跌倒,緩了緩氣才道,“反心還未可知……但恐怕卻是河東前日那聖旨下來,使得軍心動蕩……”
“嗬……嗬嗬!”韓遂兩眼殺氣逼人,冷笑連連,“好個河東,好個衛寧。我現在便是想得透徹……我殺馬騰恐怕便是其暗中推波助瀾,好個借刀殺人之計!又好個亂我軍心!”
程銀微微一愣,疑道,“河東暗中聯絡馬騰,不正是欲借馬騰之手,而奪長安?怎會……?”
“涼州如今亂作一片,各郡各縣一群鼠蟻各自割據,我怕馬騰在涼州聲望,河東何嚐又能忍他馬騰?還不如掌他馬騰之子馬超來得合算,可服羌氐。但卻又不至於使羌氐齊反……”韓遂冷冷大笑,竟是有些癲狂,“他故意露出破綻,使我搜查馬騰罪證,而又借我殺馬騰之仇,使得馬超甘於為其鷹犬……可想,我殺馬騰不過兩日,那河東聖旨便來,還是宣召追封諡爵,不是擺明了便早有預謀?如今馬騰舊部各有詭譎。亂我軍心,倘若其舉兵強來攻城……哈哈,當真好算計也!”
程銀臉色煞白,當即道。“主公!既然馬騰舊部不安,不若殺之,以絕後患!”
“若殺之,寒我軍心,反而逼反其眾,更何況長安本就不過三萬人馬,若失這近萬人,防備空虛。河東軍兵臨城下四五萬。如何能殺……又如何能擋!?”韓遂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倘若再給我些許時日,打散其眾,換防送於鹹陽,扶風,加以約束……也必然不會讓我如此束手!可惜……如今我若稍有過激,這便使得馬騰死鬼舊部以為我疑心要害於彼……反而激化軍怨!”
程銀臉色卻也隨著韓遂越講越是慘淡,驀然腦中閃過一絲靈光,欣喜道,“主公!末將有策,不知可行否!”
韓遂疑惑地看了程銀一眼,卻是不知道自己這個腦子裏有大半是肌肉的的部將有什麼好辦法,卻是道,“你有何策?可說!”
“馬騰帳下,除去他馬氏親族能服眾軍,實則還有一人,也頗有威望!”程銀嘿嘿一笑,對韓遂驚訝地表情很是得意,接著又道,“此人號白馬將軍,正是馬騰麾下宿將龐德!卻不知道主公忘記否?”
韓遂眉頭一挑,眉宇間卻是也泛起了一絲欣喜,“龐德!?”
“正是龐德!早前曾聽,馬超被河東所擒,馬騰恨龐德兵敗丟失霸陵,不能勸阻馬超,本意便是要將龐德處死,但又得馬騰麾下諸將勸下,方才解送天牢,如今還不曾放出!”程銀嘿嘿一笑,道,“其人在軍中便素有威望,馬騰要殺他,心中必有怨氣,主公若將他放出,收歸麾下,加以籠絡,一可得一員大將,二更可借龐德之力,收馬騰舊部軍心,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