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殺

耿清河差點就給她跪了。

「這、這這這這——」他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拖地啊,」林柚不以為意,說這兩句話的功夫,又有渾水自門縫間淌出來,她一推拖把又抹了個幹淨,「有問題?」

她一抬手,用力拉下擠壓海綿的拉杆,那渾濁液體就再度全進了排水管道。

耿清河心說問題超大啊外麵那位都要心態爆炸了啊?!

短暫的寂靜後,水鬼擰門把手的幅度愈加瘋狂,雖然力道看著小了些——可能是因為有一部分水被海綿吸走的關係——但想想都能想像出那非要弄死人的勁兒。

可她進不來。

死活就是進不來,想強行突破還被海綿製裁。

門板被哐哐捶得一陣比一陣響,捶了有兩三分鍾。耿清河聽得膽戰心驚,直到這砸門聲越來越弱,最後竟消失了。

這……

他等了會兒,再沒傳來動靜。

走了?

「應該走了,」林柚轉的也是同樣念頭,她這就準備往客房房門的貓眼上趴,「我看看外麵情況。」

「誒等等,等等咱停一下。」

耿清河一把拉住她,「你就不怕一湊上去對麵也有隻眼睛在從外往裏看嗎?」

林柚:「我做過心理準備了。」

耿清河:「……」

大佬果然是大佬!!

「進都進不來,有什麼好怕的。」她靠在門上,一邊側耳聽外邊動靜,一邊閉上一隻眼睛從貓眼裏窺視出去——

屋外空無一人。

走廊上仍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燈火通明,光線也依舊稍顯昏黃。

見她一手握上門把,耿清河擔心道:「這會兒出去會不會來個開門殺?」

以那拖在水中似的沉重步伐,不太可能幹出伏在天花板這種事,可貓眼裏也沒法看見門口左右兩邊的情形,萬一就守在那兒等著開門……

林柚輕飄飄看他一眼,「那不是更好嗎?」

「……」

失算了!忘記這位的職業了!

在耿清河敬佩的眼神中,林柚扭下門把手。

之前的所作所為應該已經讓水鬼的力量被削弱了些,可為了以防萬一,林柚還是握緊手裏的……拖把,謹慎地拉開門。

——事實證明,他們都想多了,走廊上一點影子都沒有。

看來是真走了。

別說是鬼影,林柚蹲下身觀察地毯,又用指尖撚了撚,暗紅的織物上瞧不出也摸不出任何水漬。如果不是門另一側那個離壞掉隻有一步之遙的門把,她幾乎要懷疑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兩人共同的幻覺。

銅質的把手早已嚴重變形,還留著兩三個指印,搖搖欲墜地掛在門邊。

估計再來那麼幾下就會徹底掉了。

林柚心想這鬼可能氣傻了,這門鎖就是擰掉把手也進不來啊。

「行了,」她拍拍手,站起身,「回去繼續找線索,不是說還有兩個櫃子沒翻嗎?」

倆櫃子正好一人一個,林柚接連拉開上下三個抽屜,除了翻到一把削鉛筆用的折疊小刀以外一無所獲。

她試著揮舞兩下,覺得這戰力堪憂,又悻悻把小刀扔回抽屜。

「哦哦,我找到了!」另一頭的耿清河倒有了新發現,他驚喜地叫道,「這兒有本日記。」

日記一般可都是重大線索啊。

林柚感興趣地回頭,「嗯?在哪?」

「就這個。」耿清河十分自覺,直接把那褐皮小冊子塞進了她手裏,「好像是個什麼學者的手記。」

撫過被羊皮紙包裹著的封麵,林柚看到上麵手寫的「某某大學,尤金•麥爾維爾」的字樣。從第一頁簡要記的幾行字能看出這人是個民俗學家,可再往下翻,林柚忍不住皺起眉。

大片大片的汙漬染黑了書頁,她飛快翻過一遍,隻有六七頁還能勉強辨認出原先寫的是什麼。

【2月5日 晴

今天到達了喬在電話裏說的那座廢棄倉庫,他說是他過世親戚留給他的。他知道我在做的研究,告訴我要是有什麼感興趣的可以直接帶走。

上帝啊!我還真在角落裏發現了好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書——不,現在下結論還太早,帶回去仔細看看吧。】

直覺告訴林柚這本書會是重點。

【2月6日 暴雨

路上下起了大雨,沒辦法,隻能臨時找地方投宿了。

經營旅館的蘭頓夫婦都很和善,跟他們聊天十分愉快,他們說歡迎我在這裏多住兩天,我也同意了。

蘭頓先生對我帶的書很感興趣,說想借去看看,但我隻能遺憾地拒絕他,它不是什麼好東西。】

【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