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說:“現在誤會解開了,你能回去嗎?”
“回哪去?”
“當然是回你在岩石山的家了。”
桑夜卻道:“我回不去了。”
緩緩連忙追問:“為什麽?”
“我這些年來跟隨舅舅到處征戰,死在我手裏的獸人不計其數,如果我回到岩石山的話,岩石山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白帝他們會想辦法的,隻要你能回去,他們一定能護住你。”
桑夜淡淡地說:“護住我的代價太大了,不值得的。”
“可是你……”
“我是異魔族,我的母親和舅舅都是異魔族,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普天之下,唯有異魔族才能容得下我。至於岩石山,或許那裏曾經是我的家,但是現在、以及今後都跟我沒關係了。”
緩緩心裏很難受,但卻又說不出辯駁的話。
“謝謝你幫我解答了心裏的疑惑,我該走了。”
緩緩連忙出聲:“你等等!”
清風拂過,樹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桑夜這次是真的走了。
緩緩靠在樹幹上,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這段時間我總是在回憶,回想我們曾經在岩石山的生活,還有山上的那些人和事。”
“你還記得地窖裏藏的那些果酒嗎?每次霜雲隻要一喝酒,就會變得像個小狼狗,抱著我又哭又鬧,還會各種撒嬌,偏偏他每次酒醒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還自以為酒量特別好。”
“還有我們上次去長古家泡溫泉的事情,那時候血翎吹笛子,長古敲鼓,我拉著你跳舞。你特別笨,好幾次都踩到了我的腳,不過後來你就跳得很好了,沒有再踩過我的腳。”
“哦,對了,還有我變成水仙花的那一次,你趁機摸我的花瓣,各種欺負我,偏偏你還裝出一副很高冷的樣子,真是又壞又不要臉。”
……
緩緩就像個老太婆一樣,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
那些快樂的日子,如白駒過隙,從她的眼前飛過去。
直到時間不早了,她才停下來,戀戀不舍地說道:“我知道你已經走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不論你是不是異魔族,你都是我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隨時歡迎你回家。”
緩緩提著獵物和水果,轉身離開這片樹林。
晚風拂過,吹動了茂密的樹葉,顯露出隱藏在樹上的身影。
桑夜穩穩地落在地上,他望著緩緩遠去的背影。
剛才她說的那些話,全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同時他也更加疑惑了。
為什麽她會說出那種話?
還有那些零碎而又清晰的回憶,在她一幕幕地說出來時,桑夜幾乎都可以想象出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麵。
可問題是,她剛才在說那些話時,明明是以當事人的角度去敘述的。
她跟林緩緩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此時的緩緩還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岌岌可危,她回去之後,將野雞烤熟,切成薄片抹上醬料,和洗幹淨的水果一起送去給霜音吃。
霜音吃了口雞肉,忍不住說道:“你烤的肉真好吃!”
跟阿娘烤的肉一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