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窗朋輩夜沽酒(1 / 2)

三郎聞言點了點頭道:“話是這麼說,隻是不知小人哪裏行狀卻好似那高來高去的江洋大盜海陸飛賊了……”

大櫃聽見他問,隻得麵帶尷尬解釋道:“方才小人見三爺雖然穿的體麵些,怎奈這青衣小帽好似不大合身兒的,不似自家的衣裳,小人一時動了髒心爛肺,就以為這衣裳連同首飾都是偷來的,是小的胭脂油蒙了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三爺寬恕則個……”

三郎聽了大掌櫃的一番解釋,方才明白個中究竟,連忙謙遜笑道:“我們看街打更的更夫,也是跟何頭兒一樣,都願意街麵兒上太平,大掌櫃心細如塵,原沒錯辦,倒是我此番莽撞了些。”

一麵轉向何捕頭笑道:“這一身兒旁人不認得,大哥總認得的?”

何捕頭定睛細看,端詳了一回笑道:“喲,這不是當日你要去考童生試的時候兒,你家裏給做的體麵衣裳。我怎麼不記得?說來慚愧,當日幼學童蒙裏頭就數你抖,我知道自己不是念書的料子,連考也不曾去的,倒是可惜了你竟也沒有去。”

三郎倒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笑道:“兄弟誌向原不在此處,便是考中了到底沒意思,倒不如現今這般自在快活,隻是當日做下的衣裳竟不知還有上身兒的一天,也難怪大掌櫃的起了疑惑,實在是尺寸不大對。”

那何捕頭與三郎年少時節有同窗之誼,素日裏是知道他家境如何的,如今不便提起來,隻怕勾動三郎的塵凡,隻得岔開了話頭兒道:“今兒怎麼想起來穿了它呢?”

三郎聞言臉上一紅,原要打個馬虎眼,又怕自己越描越黑招了嫌疑,隻得如實說道:“不怕哥哥笑話,今兒原是去過定禮的……”

那何捕頭聽了先是一愣,繼而連忙拱了拱手道:“這是幾時的事情,好小子,倒是瞞得我們好苦。大哥這廂給你道喜了,隻是不知幾時吃你家裏的喜酒呢?”

三郎給他打趣兒的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等定了日子必然是要去請哥哥來的,到時候還請撥冗前來,吃杯水酒也是你我同窗一回的意思。”何頭兒聽了爽朗一笑道:“這是自然的。”

說著,又瞧他手上的包袱,三郎見已經露白了,雖然拿了渾家的東西來還錢,心中深以為不妥,隻是這何捕頭倒也不算是外人,少不得和盤托出了道:

“如今嶽母家中索要聘禮不少,兄弟家境,大哥是知道的,幾番籌措還是差了點兒意思,今兒去見了我渾家,她因知道此事,遂將自家體己首飾悄悄的撿了幾樣叫我拿出來,換了錢奉與嶽母大人,我兩個才好完婚……”

那何捕頭聽了點頭讚歎道:“果然是個多情的……”又笑道:“怎麼你小子就這麼好的福氣,不知說下的是哪家的閨女兒?”

三郎見何捕頭果然不曾小瞧了自己,方才麵色稍霽,笑道:“是城外頭喬家集上住著的,原先有一位秀才老爺家裏的大姑娘。”

誰知那何捕頭聽了,倒好似認得一般,說道:“哦?莫不是喬家集上的喬秀才家,他們村兒裏就出過這一位文曲老爺,想來不會錯,他家中有兩個女孩兒,並一個哥兒的,女孩子都是先頭大房太太養的,原先有個諢名兒叫做江東二喬的便是?”

張三郎卻不曾想到這何頭兒認識喬家的人,他原是城裏長起來的哥兒,如何卻對喬家集村裏的事情這般了如指掌,連喬家女孩兒在村中的諢名兒都知道,隻是深信喬家姐妹人品,此番又不好細問,倒顯得自己不肯信人似的。隻得點了點頭道:“便是她家了……”

那何頭兒見三郎有些變顏變色的,方才察覺自己這話說的莽撞了,也是有心打聽喬家之事,趕著打個圓場笑道:

“你瞧瞧我越發沒個算計了,倒叫三兄弟你站在風口裏頭說話兒,既然今兒知道你過定禮,又給我驚著了一回,說不得做哥哥的要請你吃兩杯,權當做是給你道賀,來日你擺酒請客,就當做是給我還席罷。”

三郎見是一縣的捕頭請他,自己不好推辭,隻得點頭道:“既然恁的,倒要哥哥壞鈔。隻是我手上幾件東西還不曾交割清楚,要先與掌櫃的估個價兒。”

那何頭兒聽了卻是爽快笑道:“我若不知道此事便罷了,如今知道了,怎麼好讓兄弟你們賢伉儷為難呢?不如你且說個數目,就算是哥哥借與你的也罷了,來日有了閑錢兒時再還我,又何苦來與當鋪勾當,萬一來日弄壞了弟妹的簪環首飾,反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