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大禮洞房花燭(1 / 2)

張三郎原要進去見了大姐兒,冷不防給王氏唬了一跳,仗著酒意埋怨道:“娘這會子又跑來做什麼,前頭還沒散呢,況且堂客席上也要人支應著。”

王氏笑道:“五姐幫我支應著呢,前頭還有你兄弟,並你那年幼時候幾個同窗好友,替你擋了駕,不叫人進來鬧你,如今我不過白囑咐你幾句話,瞧把你小子不耐煩的!”

三郎見母親挑理,此番倒不好意思說自己急著進去,隻得按捺住了性子說道:“娘有話隻管吩咐我便是了。”

王氏正要說話,但見三郎手裏拿著個食盒,因啐了一聲道:“喲,倒會疼人的,平日裏怎麼不見你這麼孝順你老娘,倒知道給新嫁娘預備飯呢。”

張三見給母親識破了,也是臉上一紅,說道:“清早兒就往這兒趕,水米也沒打牙的,好歹與她吃些,姐兒生得細弱,不似咱麼家五姐恁般結識。”

王氏伸手在三郎頭上狠命一戳罵道:“誇你媳婦兒便罷了,倒沒得為了襯她作踐自家妹子的。”一麵拉了三郎往黑影兒處,鬼鬼祟祟的拿出一塊帕子來,塞到他手中。

三郎瞧時,卻是一塊潔白無瑕的錦帕,上頭既沒有花樣兒,也沒個題款兒,倒像是大姐兒往日裏繡的白胚兒一般,因疑惑道:

“敢情叫我來就為這個,是要煩大姐兒替娘繡帕子的麼,這不值什麼,也值得為了它跑了一趟……”

王氏聽了氣得跺腳罵道:“下作黃子!沒吃過肥豬肉還沒見過肥豬跑怎的?這是……”說到此處也是老臉一紅,見左右沒有旁人,方接著說道:“這是喜帕,你進去與她歇下時,把這東西墊在閨女身子底下,好瞧瞧是不是閨女兒。”

三郎聽了,先是一愣,才想起方才酒席宴前那些個年輕後生打趣兒他的話,裏頭就有這個說道,不由得俊臉一紅道:“娘也太胡鬧了,這東西叫我如何拿進去,讓姐兒見了,彼此還不知怎麼尷尬呢,再說夫妻原本一體同心的兩個人,倒犯不著怎麼猜疑彼此,姐兒一個念書人家的貴小姐,願意上咱家來,便是下嫁了,還拿這東西作踐她,豈不是欺負人麼!”

王氏聽了,氣得啐了一聲罵道:“下流種子,還沒怎麼樣呢,就護著屋裏的,來要你老娘的強!實話與你說,我疑她卻也不是一兩日了,當日說親時便疑惑著,怎麼美人兒一樣的模樣兒,行事又是千金萬金小姐的品格兒,偏生就允了咱們家這麼親事,你是什麼東西?怎比得她。若不是她家裏有些咱們不知道的短處,肯把這麼一個金娘子十幾兩銀子就給了你?別做你娘的春秋大夢了。

今兒此事必定有個結果,若是正經閨女兒,明兒我老身給她賠不是,自此當做親生女孩兒一般看待,比疼五姐更疼她,若是外路貨,明兒天一亮就給老娘卷鋪蓋走人!她家裏做這些欺上瞞下的勾當,就是休回去,丟的也是秀才老爺的人,我是不怕的,卻不能替人養活了便宜兒子。”

那張三郎聽母親好端端倒說出這話來,雖然素知她有些村婦習氣,此番也實在壓不住火氣,又怕高聲起來叫大姐兒聽見,隻得低低的聲音道:“娘說這話,兒子不敢還嘴,隻是勸娘將就些罷,咱們家也是養活女孩兒的人家,來日若是五姐聘出去也給人疑惑了,娘豈有不心疼的呢?”

一席話倒成個軟釘子,噎得王氏也理屈了,憋了半日,竟無言以對,正要再說時,忽然後院門首處走來張五姐道:“前頭堂客席裏尋了半日不見娘,倒在此處跟哥哥說話兒,今兒是人家大喜,你隻管纏住他怎的,快放了回屋歇下吧。

前頭官客席裏鬧出來了,不知是哪個沒調理的,拉著四哥死灌,這會子灌多了黃湯,又哭起來,滿嘴裏說些詩詞歌賦,人不敢管他,叫我來尋娘呢。”

那王氏聽了啐道:“是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這樣作踐我們老四,好孩子,前頭年輕後生多,你且去你房裏躲一躲,容我老身前去瞧瞧。”

一麵又要說三郎,回頭一瞧,早趁著夜色自便去了,氣得沒法兒,待要到洞房外頭吵去,到底不好,自己暗氣暗憋了一回,又記掛著張四郎,隻得複又往前頭去了。

這廂三郎好容易脫了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兩步並作一步行,進得房內,回身就鎖了門。回頭一瞧,大姐兒兀自端端正正坐在那裏,忍不住心中一動,就趨步上前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