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雞毛店救小乞丐(1 / 2)

張三郎的二葷鋪子開了沒有半旬,在鳳城的名頭就打響了,人都知道小孩子嘴刁,他們愛吃的東西準錯不了。一個娃娃倒好帶來六七口人的吃食挑費,有的堂客因為這家的包子餛飩都做得好,往常在家裏做不出來這麼精致的麵食點心,多有家裏來了親戚,就跑到這二葷鋪子來定下吃食回去待客的。

這人一多,鋪麵兒可就顯得小了,原先喬姐兒兩口子也沒想到一個二葷鋪子能招來這麼多客人,一天兩天可就排上了長隊。碧霞奴又不忍心叫人家太陽地兒裏等著,也和三郎商量一回,便也做了外賣的生意。若是隔著兩條街,算是街裏街坊的,一個月與他家說好,無論大小月份在這裏包餐的,每日三郎還能給送到家裏去。

雖說這樣的月錢銀子與當日開鏢局子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到底也比尋常的小鋪麵兒賺的多多了。這回可都是實打實不欠別人一分錢,小夫妻心裏頭也比當日開鏢局子的時候踏實了許多。

鳳城雖說是和元禮府不相上下的大鎮店,可當日買下這小門臉兒來也不過是狡兔三窟,為防以後買賣有甚變故時隨手買下的,就不算是在繁華地段兒,也算是市井之地,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些。

從這巷子出去,外頭就有家雞毛小店,什麼又叫**毛小店呢?就是最下等的大車店,往來的客人,或是行腳客商不願意露宿街頭的,隻花兩文大錢就可以住上一夜。

裏頭是個通鋪,同共一間房,白灰漫地,沒炕沒鋪蓋,隻剩下一地厚厚的雞毛,人都睡在上頭,橫七豎八的好像難民營一般。這樣的地方女眷自然是住不得的,也不過就是進城謀差事的鄉親們,又或是行腳挑貨的小貨郎,仗著年輕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才選了在此地住上一夜。

若是不搭夥隻要兩個大錢,若要搭夥全算下來也要五個大錢,這雞毛店的小夥計兒旁的手藝沒有,就隻會烙大餅,隻是手藝不行,烙出來跟鞋底子似的,嚼勁是有,就是難以下咽,他自個兒也覺得忙道,人又覺得吃的不好,雖說有搭夥的買賣,卻沒幾個人願意在他這裏吃食。

聽見街坊鄰居有一家開了二葷鋪子,這小夥接到動了承包的心思,過去找了張三郎一說,每月都在他家搭夥,一月除了二葷鋪子這邊賣的飯之外,一樣價錢每日裏都是張三郎推個小推車給送到雞毛小店去。隻是小店裏頭住的苦累是吃不起包子、餛飩這樣精細吃食的,也不過就是油炸鬼兒,有幾個閑錢的買個茶葉蛋吃罷了。

張三郎去走過幾次買賣,瞧見裏頭住的人也都是鄉裏鄉親的,自個兒和渾家都是屯裏出身,對這樣的人自是生了憐惜之心,每日裏有吃不了的剩湯水,也都拿兩個大,木桶裝著,一並送到小店裏去,叫那小夥計就算是做好事,白給裏頭的鄉情吃,也不要銅錢。

因為這事兒常來雞毛小店的人和三郎夫妻兩口子也都算有個交情,平日裏見著,也都點個頭問聲好。這一日三郎推著小車又往雞毛小店裏送貨去,遠遠的就瞧見小店裏麵躥出一個小乞丐來,一麵跑,抱著頭喊著饒命,後頭那有些勢利的小夥計兒拿著雞毛撣子追出來,一邊跑一邊罵:

“你這小乞丐欠了我的店錢不說,腿上那傷口流血了,把我的雞毛都給沾了去,你怎麼陪我?還不去買一隻雞來,雞肉陪我店錢,那雞毛,就補了你腿上穿的那幾根。”

一麵說一麵拿著雞毛撣子的棍梢兒,還往那小乞丐的腿上抽。張三郎原本和這家搭夥做生意,平日裏知道這小夥計有些貪小便宜的毛病,如今見他這樣欺負人,自己倒有些隱忍不得,見那小要飯的衝著是自己的小推車跑過來,沒處可藏了,隻好躲在自己身後,一麵哀求“爺爺超生”

三郎伸手攔了那小夥笑道:“小二哥,今兒我正要送東西吃食去,怎麼到勞煩你出來相迎。”

那小夥計兒把雞毛撣子往後脊梁上一別,嗨了一聲道:“哎呀我的三爺,您老就別管這事兒了,您給評評理,這小雜毛的昨兒到了店裏,也沒說話,直往屋裏鑽,我因說明兒一早需要結賬,他隻當做沒聽見一般倒在地上就睡著了,我看他年紀小又生得可憐,也沒去管他。

誰知今兒一大早趁我在櫃上打盹的時候,竟偷偷的跑出去,被我伸腳一絆給絆倒了,才瞧見腿上傷口都流膿了,把我這雞毛小店裏頭鋪的雞毛都弄髒了做一半多,我要找誰說理?這雞毛都是大飯莊子裏收來的,一隻雞也倒好幾文錢,如今我叫他買一隻活雞來陪我,也不算過分,三爺您老聖明,給評評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