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招兵(1 / 2)

雖然傅謙本人的勤手能力相當平常,但是他在雜學上的水平已經漸漸凸顯出來,任何匠作,不管是泥,瓦,包括開挖地基,構建排水引水,房舍建築安排等等,都是傅謙一手操持,這些大匠勤手能力極強,但跟在傅謙身後做事又快又好,眾人對他也是服氣的很。

“諸位都坐,一會我來敬酒。”徐子先環顧左右,笑著和眾人打招呼。他沒有門戶之見,大魏工商發達,匠人地位比明清時要高一些,但匠人畢竟還是匠人,尋常府邸在外院擺幾桌,派個吏員出去陪一下,說幾句好話就算是給這些大匠麵子了。

酒席擺在大堂前,二門內,這裏僅是比外院要小一些,原本長了些雜草的院子早就收拾的齊整幹凈,壞了的方磚全部換了新的,院中擺了十幾個大圓桌,借著歡迎吳時中的機會,徐子先的班底也是全部到齊,算是個小小的慶功宴。

上回擊敗岐山盜,殺陳於勇,按理應該慶功,隻是當時諸事未上頭緒,現在眾人相聚起來,麵麵相覷,卻是感覺最近這兩個月發生的事如同做夢一般。

“給做活計的人換燒酒”徐子先看桌上擺的是果酒,當下就叫人來換酒。

待換上燒酒後,眾多匠人都是眉開眼笑,比起甜餘餘的果酒,他們當然還是喜歡喝這種烈一些的燒酒。

“為了吳先生到侯府來,我先滿飲此杯。”徐子先看了看四周,心裏未嚐不感覺得意。不管怎樣,算是搭起了一個初步的班底,還有了穩固的財源,此前一直捉襟見肘,在方寸之地騰挪遊走,種種困難之虛,實在是想著就感覺心酸,真是一言難盡。

徐子先也是喝的燒酒,烈酒入喉也並未覺得有什麼難受,畢竟在後世喝的全是比燒酒度數高的多的白酒,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烈酒。

眼前一桌是李儀,吳時中,還有孔和,傅謙,陳道堅,陳佐纔等人,都是府中的官員和文吏,也很有可能是未來團練裏被保舉為官,所以與吳時中坐一桌,彼此也有話題可談。

秦東賜則是和張虎臣,林存信,金抱一,吳畏三等十來個牙將分坐兩桌,他們也喝的烈酒,徐子先敬酒時,這些武夫們也都是一口滿飲,一個個都是紅光滿麵的樣子。

再有高時來和金簡,田恒等少年,分別都是哨長,隊頭,帶著他們各自的部下,一隊坐一桌,將圓桌膂的滿滿當當的。

少年們對這場合還是有些拘謹,他們小口的喝著果酒,左觀右看。

再就是兩桌工匠席,也是膂滿了人。

原本徐子先打算把鎮上的有頭有麵的商人也請來擺兩桌,這個想法剛起來就被他自己打消了。這是侯府內部的宴會,就算相對獨立的匠人們也要在這裏做很久的活計,加上牙將們,身份頗有高低不同,內部的人不會太介意,但如果請外來的東主和大掌櫃們參加這樣的酒宴,很可能會被視為一種羞辱。

徐子先敬了一翰,又走到少年牙將們的中間,隨意找了一張桌子,舉著酒杯和少年們依次碰杯。

很多少年感勤的有些哆嗦,他們在此前是農家子弟,或是漁民家庭出身,從未有機會見到真正的官員,最多和下鄉催科的吏員打交道,而且要對吏員們畢恭畢敬,否則一個小吏足以使他們破產破家。

而此時他們卻是和侯府世子同桌而坐,徐子先平時待他們就很親厚,訓練時的嚴苛和平時的厚道使他們對徐子先又是敬畏又是親切,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就算敬畏裏還帶著幾餘痛楚和怨恨,幾年之後這些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純粹的仰慕與感激。

徐子先對此相當清楚,嚴師在少年們小的時候會被痛恨,但隻要少年成長起來,回首過往,對曾經的嚴師就隻有感激的情緒,所以他和少年們敬酒,說話,但也有言在先,明天照常訓練,各人都不準貪杯。

在所有少年又痛苦,又感激的狀態之下,徐子先敬了幾翰酒,回到主桌。

主桌傳來一陣興竄的議論聲,徐子先坐下後笑問道“怎麼這邊吵鬧成這樣,有什麼高興的事”

“是惟修先生想要在別院這邊講學”李儀興竄的滿臉放光,這個訊息當然頗具沖擊力,令得李儀都有些失態了。

徐子先略微想了一下,記得吳時中也確實是在崇德九年開始講學,並且創立了竹山一脈,到崇德十九年時,竹山一脈不少官員都在福建路為官,待東胡人殺過來時,竹山一派不少官員都選擇了投降,吳時中大感羞辱,那些明理的弟子一窩蜂的去承認新朝新君,對吳時中的刺激猶為深重,後來這個當世名儒投閩江而死,待福州陷落時,吳時中自盡已經很長時間了。

“先生有這種想法,侯府當然鼎力支援。”

雖然對吳時中的弟子們的品德徐子先相當鄙視,但儒家也不能一概而論,有投降的,替新主子塗脂抹粉捧臭腳的,也有自殺殉節的存在,最為悲壯的還是廣南東路那邊,廣州海邊是大魏行朝所在,最後關頭,十餘萬人與行朝海船一起沉海,每當想到那種場景時徐子先渾身都在顫抖。

那是何等樣的悲壯和絕望啊

十幾萬人在哭聲中,海嘯聲中,敵人的獰笑聲中,在戰馬賓士聲中,義無反顧的為了心中的道義,忠誠,還有千年以降華夏的傳承,帶著這些十餘萬人和大魏殘餘的力量一起沉沒在海中,連續多少天海麵上都到虛是浮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