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家。”
內侍押班小心翼翼的將名單拿起,與苗煥一起出來。
“南安侯算是得了個便宜。”內侍押班出來後就笑道“其實與他一般出色的,有西北的種紀,還有幾位也不在他之下。姚平忠策問差一些,但弓馬騎射還在南安侯之上,官家為了顯示大度,以定人心,還是圈了徐子先為首,正如內侍押班所言,多少還是個便宜。
“也不盡然。”苗煥搖頭一笑,說道“到底還是拿命搏出來的。”
這話說的也是,內侍押班深以為然,如果不是徐子先拿命去拚,現在怕是已經和吳國公徐子誠一樣被賜死了。
劉知遠除掉韓鍾,清掃韓鍾餘黨,對徐子先可也不會有餘毫客氣,賜死是必然之事,天子也會樂見其成。
從徐子威的態度來看,趙王一脈對文宗其餘的支脈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和天子的態度顯然是相近的。
天子大位,就理所應當是趙王一脈
未免太把持了一些。
這些話,卻是近於誅心,而且相當犯逆,苗煥和眼前的內侍押班當然不能再宣諸於口,以防禍從口出。
“等南安侯出京,這一次的大風波算是了結了。”
“哪有那麼容易”苗煥這一次臉上真是有憂色了,高品內侍是武班序列,一旦有事也很容易被派出京師,苗煥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朝中政爭,大局定了,剩下的小魚小蝦翻不起大浪來。
苗煥道“北伐已經勢在必行”
這一下內侍押班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大軍將興,大量有武官品階的內臣會被派往軍中,或是領兵,或是當監軍,或是支運糧草,守備城寨,總之各有差使,也是天子派往前方大軍的耳目。
辛苦自不待言,戰陣之前,幹冒矢石,刀槍箭矢可是不長眼的,稍有不慎,死在戰場上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還好,不是劉知遠那瘋子掌事。”苗煥心有餘悸,內侍押班也是有相同的感覺。
劉知遠死後這幾天,其龐大而瘋狂的北伐計劃也是泄露了出來,這叫很多有識之士,甚至是天子身邊的近侍大貂璫們也是感覺慶幸興百萬之師,甚至不止百萬,簡直就是在賭國運,而且這麼龐大的計劃,對朝廷來說是想畢其功於一役的賭國運的行為,對個人來說,其間的風險更是大到無邊無際。
百萬王師北上,到虛都是戰場,收益大,風險當然也是極大,宮中執武事的內侍們,可是沒有一個喜歡劉知遠的計劃。
那就是瘋狂,不折不扣的瘋狂。
內侍押班點頭,說道“太祖年間和宣宗年間都辦不到的事以仁宗年間的財力也沒有想過一役滅北虜,劉知遠真是瘋的厲害,也怪不得眾叛親離。”
方少群反戈一擊,纔有徐子先和王直聯手之事也是傳揚開來,倒是沒有人說方少群是小人,劉知遠瘋成那樣,方少群的行事多麼那幾分毅然決然,對大魏和每個相關的人,都是不乏慶幸之感。
兩個高品宦官也是情不自禁的往殿內看了一眼天子看中的要主持北伐的大臣是如此瘋狂,天子又能好到哪去
這位官家,最大的缺點就是自以為是,往往今天定下國策,明天就恨不得見效果,行事初期信心足,敢下重注,然後就患得患失,一日數驚,容易反復,後悔,拿不定主張。北伐這樣的大事,官家就是敢做,其後一旦有些挫折,一定會改變初衷,然後力主其事的官員會被官家推出來問罪,推卸責任韓鍾打死不肯附合天子,主要也是有這個原因在。
如果天子有擔當,那不妨試一試,遇到一個遇到毛燥,想當然,又不喜歡擔責任的君主,可是有的頭疼。
劉知遠是瘋狂到要以北伐建不世之功的地步,另外就是想更進一步,這才會拚命奉迎天子,這就是以黨爭而壞國事的鮮明例子。
兩個高品內侍俱是搖頭何至於此他們在宮中都二三十年,成宗之前,朝政可是沒有壞到如今的樣子。
似乎是從國用不足開始,到成宗懶政怠政,再到今上胡折騰,一個強盛的令東胡北虜懾服的強大帝國,似乎也就兩個天子不爭氣,國運就敗壞到如今這般地步了
應該是沒有這麼簡單,兩個閹人也想不了太深遠,但以老成內侍的身份,看的出眼下重重危局,甚至危及自身,這倒是相當鮮明的事實了。
至此,唯有一聲長嘆,別無他話可言。
“要十幹果,十鮮果,十看碟,香藥,蜜餞,鮮果,臘脯,都上來。酒要十五盞每盞上的菜你們自定,少不得與你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