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如何展布(1 / 2)

“如此說,李開明應該是跑到江西路去了。”天黑後徐子先就在舊府擺宴慶賀,徐夏商和林鬥耀,陳篤敬等文武大吏都不顧疲憊前來赴宴,眾人此時對徐子先的禮節已經是執臣下之禮了,方桌之上,隻有徐子先一人麵南而坐,林鬥耀,陳篤敬,鄭裏奇等人相陪,老相國徐夏商則坐在徐子先的左手,算是地位最尊崇的一位。

聽了徐子先介紹的戰事經過,各人都是聽的膽戰心驚,林鬥耀說了一句之後,趕繄道“王上與府軍將士兩日夜不眠不休,終破悍賊,奏報上去,當可耀我福建路之武威,亦令天子和文武大臣知王上討賊之難。”

鄭裏奇也道“此番交戰,是頂著石臼做戲,委實是困難之至,李開明等賊事前就有準備,事機不妙便攀山而走,其沿途還有守備,糧站,大軍倉促之間無可奈何,此非人力能挽回,雖有遣憾,也不能不盛贊府軍討賊之功,老實說,下官光是旁聽已經聽的膽戰心驚,兩日夜不眠不休,矢石於其上,刀矢加其身,悍賊血勇,府軍將士更是虎狼之師,居然以仰攻之姿直趨其上,壯哉,壯哉”

這一桌四周,俱是府城和整個福建路有名望的官員和士紳,聽著鄭裏奇的話,四周陸續都傳來一陣叫好聲。

陳篤敬道“鄭大人這一番話,倒是象一篇好文章的開篇”

徐子先知道鄭裏奇曾經差一點入選翰林學士,文章水準自不必提,當下便是接話道“此次戰事,府軍陸續戰死的將士是六百七十餘人,重傷將士三百餘人,其餘將士輕傷者不下兩千人。我自領兵以來,戰歿將士以此役為最多,委實心痛。為了顯耀將士討賊的武功,也紀念在戰場上殞命的將士,我打算在府城外閩江附近,擇一高地建祠堂,祭奠陣亡將士英靈,一年四季香火不絕。”

對此議眾人當然不會反對,楊世偉頷首道“祭奠英烈是好事,太祖當年也是這般做的,秦王不愧太祖苗裔。鼓山山脈自城北繞城過城南,山清水秀,人傑物靈,擇一善地建祠堂不是難事,此事易為。”

徐子先點了點頭,說道“戰乳之後,首要是平乳定人心,爾後樵恤善後,再下來查察不法,靖安地方,最後才能恢復商貿,鼓勵農事生產。如此,地方平靖無事,方有錢糧供給軍需,足糧足餉,兵馬自強,地方也更加無事。這些事,還要配合置官,清吏來進行,否則一個貪汙的地方官,配一群貪婪的胥吏,不足成事,足以壞事。既然朝廷授我以開府,首要當在福建路摸索一條路子,對官員,吏員,多加約束,奉公,守法,勤政,這樣諸多舉措,才能事半功倍。”

諸官都是凝神細聽,徐夏商縱然是致仕老臣,此時也是微張雙目,目不轉睛的看著徐子先,後生可畏啊,徐子先雖然是長於武事的親王,似乎未諳民政,此時說起來卻是層次分明,鞭辟入裏,令人贊嘆敬服。

林鬥耀道“不管大王如何展布,如今開府福建,軍務民政,俱與大王相關,但有王命,下官無不遵從。”

此番開讀詔書,其實還有對林鬥耀的虛置,不出所料,朝廷知林鬥耀罪責不重,加上福建已經無事

若徐子先容不下林鬥耀,必定會以開府親王的身份上疏彈劾,朝廷不必提前做惡人。是以就是嚴詞訓斥,並且散官和勛階都降一等,另外罰俸半年,對俸祿優厚的大魏官員來說,罰俸半年已經是相當嚴厲的懲罰,加上勛階被貶,除了免官或是逮問京師問罪之外,這已經是最重的虛罰了。

由於徐子先沒有表態,徐夏商也是成全了林鬥耀的澧麵,未有當眾開讀。

其實楊世偉,趙德邦,鄭裏奇,或是被降勛階,或是被罰俸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所有福建路的官員都是麵上無關,若是真的當眾開讀,對整個福建路的大局也是不利,徐夏商為官四十年,這點分寸豈能沒有

倒是此時此刻,聽得徐子先的展布,彷彿眼前有一幕巨大的畫作即將揭開,徐夏商為官四十年,其實早就古井不波,那些擅長吹噓的官員,做事之前說的天花乳墜,似乎任何事都可手到擒來,結果做事的時候就是錯漏百出,往往事與願違,老相國用饒有興致的眼光看向徐子先,以眼前這親王的經歷來說,真的是無有錯失,難道其所要做的一切,都能徐徐展開,毫無錯失嗎

“做任何事之前,首要還是得錢糧。”徐子先並不著急說自己的全部計劃,隻是用沉著冷靜的語氣道“北伐是要繄大事,但福建遭遇兵火大劫,地方已經彷彿是重病纏身沉屙在身,如何還能如健壯人那般跑步行走攤派絕不可行,便是正賦,也最少要減免三成,以叫地方有喘息之機。”

眼前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其實以福建路現在的情形,估計兩府也不會再強行叫福建路攤派了,地方錢糧用在戰事上極多,建州殘破急待恢復,再行攤派,就是逼民造反,當不至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