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走出西廠,看到外麵蒙毅師傅早在那裏等他了,蒙毅師傅騎著一匹黑馬,看那馬精神的樣子,扶蘇就知道這是師傅千挑萬選出來的好馬。而師傅的手中,還攥著一條馬韁,看他旁邊的那匹馬,和那黑馬一般高大強壯,一身如同火焰一般的紅色,在風中不斷地跳動,在那紅色之中,跳躍著一抹濃重的白,那抹白就像是天空中的閃電一般停駐在那匹馬的額頭上,又似一條伸展身體的龍。
扶蘇一看,就知道這是師傅給他挑的,直接走過去一扶馬鞍,跳上了馬背。此時的扶蘇,早已不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樣子了,經過這一年多的鍛煉,此時的他已經可以輕鬆的跳上馬背了,而一年多以前,他還需要別人幫忙,甚至,他都不能騎乘高頭大馬,要是想騎這般高大的駿馬,必須和別人合騎。扶蘇騎在馬背上,想著這一年多的經曆,對於蒙毅師傅,他更加的信任和感激。若不是蒙毅師傅這麼教導他,此時的他絕對沒有現在的成績。嚴師出高徒,扶蘇自認做的不是太好,但是,對於他的資質,此時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好了。
“師傅,你給它們兩個起了名字沒有?”扶蘇騎在馬上,忽然問旁邊的師傅,馬蹄已經踏在青石板上,向著城北而去。此時,已經可以看到矗立在鹹陽主幹道兩旁的兵士,他們隔上幾米就有一個,像是標槍一般站立在那裏,全部執戈。
“馬要什麼名字。”蒙毅師傅顯然是沒有給兩匹馬起什麼名字,而且以為扶蘇的孩子心性又要犯了,給馬起名字,這麼無聊的事情隻有徒弟做的出來。有那時間,蒙毅倒是更願意想著方法整這個徒弟。
“師傅,你的那匹叫黑風,你看它一身烏黑,像是塗了油脂一般,跑動生風,叫黑風,如何?我這匹叫紅雲,跑動起來,就像是一團火焰一般,隨風而動,輕若遊雲。”扶蘇早就沒有什麼孩子心性,給馬起名字,這也是扶蘇想起以前的一段經曆,才猛然想要做的事情。
不過聽了扶蘇的名字,蒙毅依然說了一聲好,全身烏黑,跑動生風,黑風。如同火焰,如同遊雲,紅雲,確實是好名字。他可不知道此時扶蘇看著他和坐下的坐騎,有一種想要笑的衝動。
城北馬上就到,道路兩旁,全是挺身站立的兵士,道路之上,早已不讓行人和牛馬車通行了。當然,扶蘇是長公子,走在這裏是沒有絲毫問題的。這就是大秦對於有功將領的重視。即使隻是帶兵的將領勝利回鹹陽城,也會清水灑道歡迎,而這次蒙恬歸來,更是連秦王和王後都出城迎接了,可見,這次北庭獲得了怎樣的勝利。隻是蒙毅和扶蘇此時還不知道北庭到底打了什麼仗,隻有先行到城外,一會見了師傅和哥哥再問。
而此時城外,秦王和一班大臣已經看到遠處行來的騎兵身影,一色的秦弩騎,秦弩騎的前麵,一向不喜騎馬的蒙恬此時也不得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隻是蒙恬身體高大威猛,雖然還遠遠比不上匈奴的第一勇士哈顏赫拉那般強壯,但是坐下的馬匹也顯然承受不住,所以蒙恬隔十幾裏就要換乘馬匹。這也是為何蒙恬不喜騎馬的原因。看著自己的坐騎日益精瘦,對於他們這種帶兵的人實在是一種折磨,蒙恬也是愛馬之人,隻是,奈何身體實在是不適合騎馬。
“蒙恬師傅,蒙恬師傅...”就在眾人看著一群騎兵踏著斜陽而來,卷著北方的風塵榮歸的時刻,卻聽到身後的呼喊聲,接著,一匹火焰一般的馬匹從眾人的身邊飛馳而過,秦王和王後看到馬上的身影,已經認出是自己的兒子,見到蒙恬,扶蘇此時已經高興的不得了了。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蒙恬師傅了,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蒙恬師傅還是自己在北庭的時候,師傅為了守護北庭,從未歸家,此時算來,已經四年有餘。
看到扶蘇,蒙恬也是高興的很,隻是奈何此時坐下的馬匹已經跑不動了,在一班大臣和秦王王後的注視下,也不適合換馬,蒙恬隻能盡力催動馬匹,往隊伍前麵行了一段。
“師傅,師傅...”此時扶蘇已經跑到了蒙恬的身前。那裏,蒙恬師傅已經可以仔細的看到,自己的徒弟長高了,也長壯了,比起一年以前,扶蘇黑了一點,不過此時他身上的顏色更顯精神,看到徒弟騎著高頭大馬,蒙恬已經知道,此時徒弟的身手恐怕已經不是一年以前在北庭可以比的了。
而扶蘇看著蒙恬師傅,師傅已經顯得比一年之前更黑了,北庭的風塵讓蒙恬師傅臉上有了過多的刻痕,雖然師傅還是沒有三十,但是給扶蘇的印象卻是師傅已經近了中年。而一年多以前,師傅的那次中毒,更是讓師傅的頭發中添了一些白絲,此時看著,更像是一個年老之人。若不是師傅一身精悍的肌肉,一幅挺直的腰杆,扶蘇真的以為師傅都四十了。扶蘇看著師傅這個樣子,都有一些心酸。蒙恬自然知道扶蘇為何是自己看到的這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