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素掌著新取來的銀燭進院裏來時,幾個侍女便嬉笑地朝她行禮:“絹素姑姑,這是從府庫回來的呀?”
便見絹素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殿下看書的燭火要用完了。你們這是做什麽?”
“眼看著花已經開始落了,小廚房的王公公說這會兒正是最甜的時候。”捧著花簍的侍女將手中的小簍往絹素麵前遞了遞,笑道。“我們商量著收些花來,好教王公公給殿下作桃花酥餅吃。”
絹素朝簍中看了一眼,不忘叮囑道:“當心些,樹下不大平坦,小心摔了跤。”
侍女們笑著紛紛應聲。
絹素朝她們點了點頭,便捧著銀燭入了閣中。
夜色漸漸深了,這本該是趙璴休息的時間,但他卻仍坐在窗下看書。安平侯外出應酬飲酒,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趙璴似是在等他,半個時辰前甚至還專門遣了吳興海出去查問。
絹素輕手輕腳地將銀燭放在了櫃上,取出兩根來,替趙璴替換下了桌前即將燃盡的燭火。
想必殿下也是憂心吧。
前些日吳興海便得了消息,說方臨淵與錦衣衛的北鎮府司使過從甚密,那日一同去飲了酒,今日見麵又是同他。
他們宮中出來的幾人分工明確,鬆煙專替殿下管理下人,她則負責飲食起居,至於朝中事務,則都由吳興海掌管。
不過即便從沒經手過,絹素也在側聽到過些,知道這個北鎮府司使是今上最信賴的手下,說是爪牙也不為過。
而陛下與公主之間,從來都是水火不容的。
即便幾乎身在同一屋簷下,人與人間哪有不懷疑的?想必安平侯去見了這人,殿下決計不會放心。
絹素替換好了燈火,抬眼看向趙璴。
卻見微微跳動的燈火之下,趙璴撚著書頁的手輕輕摩挲著,竟已將那頁書的邊角搓卷了,卻還沒翻到下一頁。
絹素正要退下,卻聽趙璴開口問道:“什麽時辰了?”
絹素連忙答道:“回殿下,已到了子時二刻。”
趙璴的眉心微微攏了一瞬,捏著書角的手也立即停了下來。
“吳興海的人還沒回來?”他垂下眼去,皺著眉朝後翻了一頁書。
嘩啦一聲,宛如短兵相接,倒不像在看書。
“奴婢去替殿下催一催他吧。”絹素說道。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遠遠傳來。絹素回頭,便見是行色匆匆的吳興海,一把將房門關上,便一頭跪倒在了趙璴麵前。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吳興海道。
隻見趙璴一把將書扣在桌麵上,姿態雖穩,卻險些撞翻桌上的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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