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笑道:“溫侯這是說的那裏話,有元皓兄親自陪伴,這世間還有幾人能夠享受這等禮遇,我朱皓便是再不識禮數也是知足的很啊。”
一番刻意迎合的話,惹得呂布與田豐哈哈大笑,也是稍稍消去呂布心中的鬱悶。
呂布繼道:“文明此番前來,可是鄭公屬意?”
朱皓言道:“不錯,隻是非溫侯所想,盡可放心。”
田豐趁此空隙,將先前朱皓之言,鄭玄之意盡數與呂布說了。
呂布聽了田豐的話,長長一歎,起身遙望北方,道:“鄭公與我卻是用心良苦了,我呂布先前還在胡亂猜測鄭公心意,卻是大為不敬,慚愧,慚愧。。。”
“不但是主公您,便是田豐也是如此,反倒是可以說是鄭公高明,我等卻是萬萬不及。”田豐笑道。
這話說的卻是有趣,貶低了呂布與田豐,將先前二人的意思來提高鄭玄的心境,倒是成了讚許之言,如此一說,也是圓通過去。
朱皓亦是大笑道:“恩師的境界,我們是難以達到,不過這番溫侯豪取青州,徐州等地,將劉玄德這樣的人物都是逼走,確是不易,近觀這數十年內,隻怕也無一人可及溫侯風采啊。”
呂布從孤家寡人如今成為坐擁五州之地的溫侯,從籍籍無名如今成為響徹南北的飛將,從文武寥寥如今成為手下盡是才俊的諸侯,呂布做到得這一切卻是令人側目,也令人難以置信。
在三軍之中,不知有多少三州子弟便是向往呂布的這個傳奇而投入軍中,想要見一見這傳奇中的人。
“呂布不過一武夫,所作所想的隻能一時,而鄭玄所整經學卻是能夠流傳萬世,高下立見,卻是讓呂布汗顏。布曾聞言,文武不能相存,而我卻言,若是文武相輔,這太平盛世還能遠嗎?”
朱皓,田豐二人聞言,皆是深思。
良久,朱皓方才言道:“溫侯之言,著實令人反省,自古亂世起始,非是天子無道,非是奸臣橫生,而是外無良將,內無賢臣,以致君主無人諫,賊子無人誅,百姓無人護,疆土無人保,長此以往,這世道便也無道了。”
話題有些沉重,呂布也不願多言,便就提到其他,比如讓朱皓在下邳多待些日子,好讓他盡一盡地主之誼。
朱皓許久都是在幽州,在鄭玄身邊雖然受益匪淺,但文人處世未免還是有些受到約束,畢竟那等大師在前,他作為弟子的也不能給他丟麵,所以對於呂布的提議,也很是高興,欣然同意。
因為朱皓的一番話,得以讓呂布知曉鄭玄的心意,即便外麵還是有些人不斷抨擊著呂布卻也是不再在意,如此心情自然也是好了。
而且數日後,呂布的運氣大概又是回來了,部下回報說日前呂布吩咐尋找的華佗居然就是下邳城。
對於華佗,呂布是把他當做朋友來看待的,因而華佗也是這般,二人之間雖然相處多長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交流,但是二人卻是互相敬佩對方的為人脾性。
呂布,這個漢末諸侯,出人意料的愛民,當日幽州瘟疫四起之時,呂布以刺史的身份卻是親到發病之所,這一點讓後來知曉他身份的華佗十分敬佩。
而華佗,放棄家傳,而是選擇學醫,為的就是從另一個途經來解決世間百姓的痛楚,也如同呂布一般,不懼瘟疫深入百姓之間,而且為人淡泊,不畏權貴,這一點更是被呂布看重。
得知華佗所在,呂布急急而出,卻還是去了郊外。
自從下邳被灌水以後,因為隨後又是圍困了一個多月,這城中本就有不少人葬身水中,隨後又有少許人或是凍死,或是病死,或是餓死,數萬死屍存在城中,加上雨水浸泡,雖不是瘟疫,卻也是讓不少人生起病來。
後來得到下邳的呂布也是不敢大意,就將這些有症狀的人全部搬到城外,當然也是做出措施,首先自然是讓他們吃飽,然後軍士們為他們搭建帳篷有個臨時處所,其後在四周招募郎中醫師為他們治理。
華佗本在揚州一帶,卻也聽說,對他而言,什麼地方有戰爭,那麼什麼地方就需要救治,因而他才日前匆匆趕到。
雖然呂布的一番措施好歹讓這些百姓好過一些,但城外就算再好,這幾萬人還是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華佗醫者仁心,越是見到這番情景,不由得對呂布越是不滿。
可正想著,華佗卻是聽得後麵有人叫了一聲“元化”,回過頭去,見是呂布,卻是百感交集,之後以冷哼一聲應付,又是轉身繼續治療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