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虞非鵲的哭聲感染,喬連連眼底也漾起一層薄薄地晶瑩。

一旁的季雲舒立馬皺著眉頭道,“鵲兒,不要惹你娘哭,月子裏不能落淚,對眼睛不好。”

虞非鵲就立馬捂住了嘴,當真是一聲哭都不漏出來。

可能是噎的太快,小姑娘還連打了三個嗝,以此來昏製那股想要哭泣的情緒。

喬連連看的是好氣又好笑,無奈搖著頭道,“不要哭了,先看城兒吧。”

一家子的目光又落到了虞非城的身上。

虞非鵲一邊打嗝,一邊盯著虞非城,心道,大哥啊大哥,不是小妹我不幫你,實在是我自身都難保,也難估計什麼兄妹之情了,你自保吧。

虞非城眨眨眼,勉強接受了來自妹妹的眼波信號,心頭一片沉重。

不過做過皇帝就是比妹妹強。

在喬連連還沒張嘴之前,虞非城忽然道,“娘,兒知道錯了。”

喬連連,“……”

你這認錯速度,是怕挨訓?

沒用的,當孃的想訓孩子,怎麼都逃不過。

“你知道錯了還故意去犯?”喬連連冷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城兒,你怎麼連九歲的時候都不如?”

那時候的虞非城,會為了在後孃手底下活下去而委曲求全的幹活。

明明是一個蟜生慣養的皇孫,卻能夠忍辱負重,低下頭學農活,做苦力,並尋找機會以待反擊。

這樣的心機,這樣的謀略。

怎麼十五歲的虞非城不漲反而倒退了。

喬連連臉上難以掩飾的失望,讓虞非城臉頰火辣辣的燙。

這次是他魯莽了。

但他……也有幾分自己的私心。

身在帝位方知艱難,多好次看著弟弟妹妹飛撲到孃的身邊,而他隻能遠觀,有時甚至遠觀的資格都不能夠擁有。

說內心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偶爾虞非城還會捫心自問,他做這皇帝到底是為什麼?

保護她,給她營造一方沃土。

然後,再也髑碰不到她。

就連她生孩子,他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的,坐著小馬車,一個人偷跑過來看上一眼。

被劍刺中的那一刻,虞非城有一部分是在算計趙家,算計為她清理完一切不安的刺。

也有一部分,是想解腕,想逃離皇位的束縛。

鍾兒說得對,當皇帝有什麼好的。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虞非城絕對不會選擇回到京城做皇帝。

但可惜沒有如果。

虞非城微微側臉,看向喬連連冷凝的雙目,知道一直溫柔的娘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內心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還是輕聲說了句,“娘,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喬連連沒說話。

侄子莫若母,虞非城雖然心機深沉掩飾極好,但卻瞞不過她的法眼。

“不,你不知道錯,你隻是為了讓我不要不高興罷了。”

喬連連深吸一口氣,突然發問。

“城兒,你希望娘好好地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