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病人的江敘,和麵對學生的江敘是很不一樣的,這一點,從邵樂第一次跟著他坐診就感覺到了。
那時候江敘和她說,病人的心理往往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很多來看婦科的患者,來這裏就很勇敢了。
他們不是學生,不需要你嚴格地教會她什麽,你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不遺餘力地幫助她。
果然阮秀芳吞吐了一會兒,低著頭盯著辦公桌,開始小聲道:“就是每一次……跟我男人同房就疼得很,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看起來很痛苦,“我不想跟他睡覺,他就跟我發脾氣。”
“多久了?”江敘低頭開始寫病歷。
阮秀芳搓著手,“有兩三個月了。”
“同房後出血嗎?”
阮秀芳驚訝道:“醫生你怎麽知道?”大概是開了話匣子,後麵的話就流暢很多,她說:“而且我那個也不規律,我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要絕經了。”
“有過HPV感染史嗎?”江敘問。
“有,不過那都是十多年前了,醫生說是因為免疫力太差,”阮秀芳的頭越來越低,就像是要埋到衣服裏去似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可是當時醫生說治好了呀。”她看起來十分不解。
江敘沉默了片刻,停下筆,和邵樂對視了一眼,對阮秀芳指了指旁邊的檢查室,“去做個檢查看一下,”他問:“需要女醫生陪同嗎?”
有些患者不願意讓男醫生單獨檢查,也有些醫生希望圍觀檢查的人越少越好,故而江敘一般都會問一下患者的意願。
阮秀芳看了一眼邵樂,猶豫著點了點頭。
邵樂關上診室的門,掀開檢查簾,引導阮秀芳在床上躺好,江敘在一邊洗手戴手套,正要去拿器械,外麵的門重重一聲被推開,江敘下意識拿了條床單蓋在阮秀芳身上,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就掀開簾子進來了。
“誰是江敘?”他的聲音惡狠狠的。
“是我。”江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我們在做檢查,有什麽事一會再說。”
卻不料話音落下,那個男人越發囂張,直接往前走了幾步,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你他媽要不要臉,一個男醫生來看婦科,你狗日的安的什麽心?”
他的話語粗鄙,讓江敘皺了皺眉,床上的女人卻突然坐起來,“馬浩,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肱二頭肌遒勁的男人很快把矛頭對準了床上的女人,“我他媽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讓這個男的給你看了?你賤不賤呐?”
“馬浩,你怎麽說話呢!”阮秀芳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顯得有幾分著急的尖利,“人家是正經醫生,我也是正經看病!”
“正經男人誰來婦產科啊,”馬浩指著江敘的鼻子說:“我看你他媽就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