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敘隨時可以甩掉這個孩子,也甩掉他了。

如果是幾個月前,江敘剛剛查出來懷孕的時候,這或許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可是現在,沈方煜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到高興。

沈方煜幾乎是有些痛苦地發現,他不想讓江敘離開他,然後結婚成家。

他想要的不隻是這個孩子留下來,他最想要的是江敘留下來。

就像從前的十來年一樣,他們是彼此唯一的競爭對手,沒有別人能插進去,也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影響他們的競爭。

盡管他並不能理解,他為什麽會對江敘有這麽強的佔有欲。

沈方煜其實並沒有懷疑過江敘會有主動攀院長關係的意圖,無非佔有欲上頭,又加上患得患失的不安讓他忍不住口不擇言,而這樣的揣測雖然難聽,卻是最好說出口的試探,不然難道讓他問江敘:你是不是想擺脫我?

他沒想到江敘會動這麽大的氣。

“跟他說我錯了,對不起,”沈方煜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也不該喝酒。”

一次喝醉鬧出了這個孩子氣壞了江敘,又一次喝醉口不擇言,也氣壞了江敘。

“讓他別往心裏去,”沈方煜望著江敘床上孤零零的粉兔子,閉了閉眼睛:“行嗎?”

*

江敘早上聽唐可轉述完沈方煜的道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下次你錄音就行,不用聲情並茂地複述。”

“我那不是覺得挺稀罕的,”唐可說:“那可是沈方煜啊,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聽他這麽低聲下氣地說過話。”他一邊說一邊遺憾道:“我是該錄個音,放給咱班同學都聽聽,可不得大跌眼鏡。”

唐可忍不住問:“江敘,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江敘掀了掀眼皮,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唐可。沈方煜會說這麽多跟他道歉,他也很意外。好在唐可隻是隨口一感慨,並沒有非要聽個緣由的意思,江敘鬆了一口氣。

他洗漱完習慣性地坐到餐桌上,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不是他家的桌子,桌麵上空空如也,也沒有沈方煜買的早餐。

他吃飯的習慣不太好,以前吃早餐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經常沒胃口就不吃,還是沈方煜搬到他家來之後,才逼著他天天吃早飯。

說來真是奇怪,其實也沒幾天,江敘卻養成了新的習慣。

猶豫了半晌,他問唐可:“你早上一般吃什麽?”

“我去醫院吃食堂啊,”唐可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我和你說我們醫院食堂可好吃了,比A醫大強多了。”

江敘:“……”

他拿起公文包,選擇了過回舊生活。

昨晚他氣得太厲害,情緒起伏太大,怕開車出事,就直接打了車,江敘在打車回家取車和直接打車去醫院兩個選擇間斟酌了片刻,果斷選擇了打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