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從車裏下來,攏了攏大衣,遮住出現變化的身體。

他知道沈方煜是在考慮他的心理感受,但他其實也沒想瞞著班裏同學,他和沈方煜的關係已經比從前緩和了許多。

學校掛滿了紅色的橫幅,晴空碧天的映照下格外招搖。

走進會場的時候,唐可一眼就見到了江敘,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江敘的身後,壓低了聲音道:“沈方煜沒來?”

“我們敘哥來了他肯定不敢來啊!”出聲的是個頭髮剃成了板寸的男人,他猛地一拍唐可,又準備接著去拍江敘,結果江敘一個閃避,他一時沒收住力,尷尬地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怎麽偷聽別人說話呢汪駿。”唐可不滿道。

汪駿不置可否,“以前都是一個宿舍的,在一塊兒說的悄悄話還少嗎,怎麽?你現在跟江敘說悄悄話,我都不能聽了?”

他說著又把話頭轉到江敘頭上,“敘哥,好久沒見你了,你怎麽看著瘦了,是不是讓沈方煜給氣的,”他說完又打趣道:“怎麽樣,又過了幾年了,你跟他分出個勝負沒有?”

唐可在旁邊聽的一腦門兒官司,忙岔開話題,“好不容易回來聚一次,老說沈方煜幹什麽?”

他知道,但凡是大學同學聚會,江敘和沈方煜從前的針鋒相對一定會被拿來調侃,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江敘跟沈方煜已經不是從前單純的對手關係了,簡直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狗血八點檔。

先是在一起有了個孩子,然後沈方煜一副宣示主權的語氣來給他塞了紅包,兩人同進同出連住都住到一起了,現在江敘帶著這個孩子,又仿佛愛上了別的男人。

而且除了那一通深夜的電話,後來唐可再怎麽追問江敘,他也不開口了。

隻能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江敘讀書那會兒幹幹淨淨的履歷情史現在全翻車了,現在在唐可眼裏,江敘基本約等於一個紅顏禍水。

“這不是好奇嘛。”汪駿把兩人往會場中間引,一邊給他們拿吃的,一邊介紹著他們班打算認領的樹。

從前教過他們班的好些老師也在,而曾經的同班同學們如今也都在各大醫院高就,儼然端出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架勢,三三兩兩地站在一塊兒,或者氣定神閑地聊著A城的薪資待遇,或者煞有其事地點評著領域的未來。

而不能免俗的,他們的攀談裏依然少不了追憶往昔,回憶過往的時候,自然就要拿江敘和沈方煜這對死對頭來調侃一番,找回一點讀書時候的記憶。

說著說著,也就跟著提起了M國那個男性生子的病例。

“江敘,”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同學問他,“你在婦產科,有沒有碰見過這樣的病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