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艾伯特的失敗直接在這些質疑上添了一把烈火,讓那些口誅筆伐的發言人們紛紛把矛頭對準了S國,更有些跋扈的國家,已經開始試圖幹涉S國的內政了。

現在或許隻有病人醒過來,配合他們接受媒體采訪,才能最好的消弭先前手術事故給國家帶來的爭議。

“沈,我知道,你是來積累手術經驗的,可是現在或許,我能告訴你最有價值的經驗,就是不要動這台手術。”

沈方煜沒有想到,前不久還那麽自信的艾伯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艾伯特的雙手鬆鬆地交握著,眼裏不掩鬱色,“前半段的直播你們都看到了,那些人不懂,你應該知道,我的病人和Kenn的病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難度。”

這台手術就像是開盲盒,無論先前做了多麽周到的體外檢查,依然難以完美預料開腹之後的結果。

而對艾伯特來說,沒有什麽人會在意他的手術難度是不是比Kenn更高,大家隻知道同樣是男性妊娠後的剖宮產手術,Kenn成功了,而艾伯特失敗了。

或許是看出了沈方煜眼底的不信服,艾伯特勸道:“沈,我知道你是Z國頂尖的優秀醫生,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就像我,我做主刀十年,從來沒有一位患者在我的手術台上出過事,我也曾經年少成名,在我們國家被捧得很高,他們都說我是天才。”

他帶上了幾分嘲弄而誇張的語氣:“到最後我也覺得我就是S國的天才,我甚至覺得我不止能做S國的天才,我還能做讓全世界都震驚的天才。”

“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除了上帝,沒有人能自負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沈方煜說:“我不信上帝。”

“你可以不信上帝,但你最好別太相信你自己。”

艾伯特看起來十分頹喪,他給自己拿滾水衝了一壺咖啡,又給沈方煜倒了一杯。

“有糖嗎?”沈方煜問。

“沒有,”艾伯特說:“苦能讓人清醒,我想……我以前就是甜咖啡喝得太多了。”

沈方煜垂下眼,喝了半口泛著酸的黑咖啡,到底還是沒再繼續。

艾伯特倒是像嚐不出苦味一樣,借酒消愁似的一杯接著一杯。

“你去我城裏的房子看過嗎?”他很輕地笑了一聲,“現在我就是S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我每天都睡在醫院,隻有聲稱要拿資料的時候,才能來我這邊的家裏坐一坐。”

艾伯特指著門口的兩個保鏢說:“他們也是S國的政府派來的,在我看顧病人的這段時間內保護我,同時也是監視我,你相信嗎,沈?”

他按了按耳朵,“他們這裏塞的耳機正在監聽我們的對話。”

也不知道喝下去的到底是咖啡還是酒,艾伯特大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隨意道:“不過我不在乎他們監不監聽,他們已經把我的銀行帳戶凍結了,我現在就是一隻關在籠子裏的小白鼠,想逃出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