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是因為落差太大了嗎?還是因為自己汲汲營營半生,卻依舊一無所獲?

晚風從室外吹來,帶著些許潮濕且微涼的氣息,顧悅微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忽然心灰意冷的錯覺,隻不知道自己半生,到底是為什麼,求什麼。

「本當に大切な もの以外,全て捨てて しまえたら ,いいのにね(若是除了最重要的東西,能夠將其他的一切捨棄,那該有多好)」

往日裕子常說的話,就那麼從顧悅微嘴巴吐了出來,她還來不及嘆息,就聽到裏麵有腳步聲輕輕踏來。

那步子顧悅微很熟悉,她慢慢轉過身,夜色裏,華旭緩步而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看到她眼裏的空落,她亦看到他眼中的倦憊。

說來有些好笑,結婚近兩年,他們雖然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但彼此之間卻是極為瞭解的。或許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是一類人吧,於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彼此就能看穿對方所思所想。

顧悅微的目光聚焦在華旭臉上,鬼使神差地,她問了一句:「你難受嗎?」

華旭沒有回答,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他依舊緩步向前,直到室外的燈光將他的陰影打的好似一座山似的將顧悅微籠罩。

他才開口反問道:「妳覺得難受?」

不,不是難受,這是一種說出來很矯情的感受,也是平日裏顧悅微不願意放任自己去感受的情緒,然而此刻她卻有種想要傾吐的欲望。

「嗯,有一點。」

顧悅微低聲應了一句,華旭沒有接話,徑直繞過她進屋開了燈,等到一切都被照的清晰的時候,顧悅微才聽到他開口,「顧悅微,做人不要太貪心,就會輕鬆很多。」

華旭安靜的跪坐在某張桌子上收拾著川瀨裕子的遺物,那放鬆下來的肩頭卻帶著疲憊異常的弧度。與尋常不同,這一次他並非嘲諷,他平和的語氣裏帶著微微的無奈,反倒有種嘆息的意味。

如果對於華旭的過去毫不知情,顧悅微一定會對此話嗤之以鼻,然而待在這裏的幾個月,她從川瀨裕子口中知道太多華旭的事情後,卻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共同陷入沉默,窗外偶有蟲鳴,茶室靜得似乎可以聽到月光流動的聲音,許久後,顧悅微睏意都快上來的時候,她終於聽到華旭開口道:「妳想喝酒嗎?」

那一夜,顧悅微飲的有些醉了,然而記憶卻似乎很是清醒。

她記得她看到華旭喝了很多酒,醉臥她旁邊,狹長的眼睛緊閉著,眉頭緊蹙。

那是一雙輪廓略深的眼睛,微微凹陷,狹長的眸子睜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冷情,然而當它被濃密的睫毛遮著,又莫名顯出幾分柔和。

顧悅微不自覺地用手指輕觸華旭的睫毛,指腹按上他緊蹙的眉頭推了推。她承認這個男人有時候討厭地讓人牙癢癢,但更多時候,他說的不過是事實。

他對她算不上好,但也不算虧待,除了感情,他似乎可以滿足她任何要求,而他卻從不要求她滿足他的期待,他知道她掩蓋得最深的秘密,貪心也好,涼薄也罷,她在他麵前可以是最真實的顧悅微。

她不用迎合、不用偽裝,不用掩飾……她在他麵前,格外的輕鬆。

為什麼不能試著好好相處一下呢,顧悅微望著華旭,手指無意識的摩挲這他微蹙的眉根,對方卻在忽然之間睜開了雙眼。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他問她,似乎還帶著混沌的思緒,語速緩慢。

顧悅微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尷尬地將手拿開,然而下一秒,躺著的人卻坐起了身子,扣住她肩頭,直直看著她。

那夜,華旭大概醉的有些嚴重,他拉著她縮回去的手,盯了她半晌,竟傾身吻住了她。

他把她壓在身下,醉酒後的動作有些遲緩卻異常溫柔。

顧悅微疑惑猜想華旭是不是沒有認出她,然而還沒得出答案,酒後僅存的清明便被洶湧而來的快感衝散,最終放棄思考,專心地沈浸在情慾中。

後來回想起來,顧悅微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醉酒而記憶錯亂了。但那些細節卻又似乎很清晰,她記得華旭溫柔地愛撫著她的身體,以致於最後倒是她盡情地向他敞開,呻吟著,晃動著,三番五次痙攣著攀上了愉悅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