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麵說分手就分手,也不給他一點時間反應;貿然讓Season發了公告,讓他措手不及,都不知要怎麼幫她。
穆承延氣的頭疼,可看著床上的顧悅微蒼白的臉色,那頭疼瞬間又化作了濃濃的心疼。
他握著她的手,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最後卻隻是拿到唇邊親了親,用自己溫熱的手掌與她十指相扣,以免她的手因為輸液的水太過冰涼而跟著發冷。
顧悅微醒來的時候,腦袋又暈又疼。
身上厚重的被子壓得她渾身發熱,她伸手剛想把被子拉一拉,便覺身邊有什麼東西跟著牽動了一下,穆承延有些疲倦的臉立刻出現在她朦朧的視線裏。
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他就睡在她的床頭。
他睡得並不安穩,呼吸雜亂,眉頭微微皺著的,目下有淡淡的青痕,一貫極其講究儀表的人如今袖子口馬馬虎虎地捲著,領口也被抓得皺巴巴的,手臂那處還有幾道不明液體。
以往兩人一起時,她夜裏醒轉,他總會跟著醒來,他一向淺眠,此刻大概是累極了。
顧悅微心頭有些酸澀,想要將被子上的毛毯取了搭到他的身上,還沒從他手裏抽出手,對方已經聽到動靜醒了過來。
「妳醒了?」他坐起身,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伸出手輕觸她的額頭,看她燒退沒退。
顧悅微喉嚨又幹又啞,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還沒張口,水杯已經遞到了麵前。
他扶著她坐了起來,把杯子遞到她嘴邊兒,杯中水溫度正好。
喝了水,顧悅微嗓子舒服多了,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反應過來這是醫院,他問穆承延,「你送我來的?」
「嗯,我在樓下碰到妳叫的感冒藥代買。」
說到這,穆承延就覺得生氣,不過又不能同病中的顧悅微計較,隻是拎起一旁的保溫桶道:「喝點粥吧。」
他用碗將桶裏的粥盛了出來:「我不知道妳什麼時候醒,就讓徐助理買了粥在保溫桶裏。」
說完,舀了一勺送到顧悅微的嘴邊。
顧悅微光看那粥的賣相,就知道這是她喜歡的某家粥鋪子,喉頭不禁有些發酸。
「承延……我們──」
「有什麼話,等妳病好了再說。」
穆承延打斷她,一副不想同她說話的樣子,隻一勺勺將碗裏的粥餵給她。
顧悅微喝了粥,又有些犯睏,沒一會兒功夫就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本是背對著他睡過去的,沒多久又自動翻身過來,他伸手去替她掖被角,她就迷迷糊糊地把他的手抓到手裏,還兩手捧著他的手往臉上蹭。
那副模樣,穆承延就是再想生氣,心也軟了。
她就是那樣,哪怕自己錯了,也決不低頭道歉,感情也好,生活也好;他其實早就知道,她迷惑人的嬌柔外表下,藏了一顆不知多倔強的靈魂。
他知道她前二十八年的人生有多麼的辛苦,他也理解若是沒有這份倔強她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所以他不該同她計較……
就像今天早上,如果不是他逼她那麼緊,大概也就沒有後麵這麼多事了。
他為什麼就不能多包容她一點呢?
穆承延本來是氣顧悅微的,可看著她憔悴小臉,這氣著氣著又改氣到自己頭上。
『把明天早上的會議推掉。』
給徐助理發了條短信。穆承延輕吐了口氣,決定結束自己單方麵的生氣。
他拉著顧悅微的手,埋在自己的臉下,捂熱她冰涼的手掌,然後又用手指拂開她黏在臉上的頭髮,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
穆承延最後靠著顧悅微一同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枕邊空無一人。
不會又一個人出院了吧?!
幾乎是立即的,他驚坐了起來,起身就往外走,直到看到走廊上的顧悅微──
「我去了下洗手間。」顧悅微解釋道。
「嗯。」穆承延才安心下來。
「我的燒已經退了,我們出院吧。」
她說的是我們,穆承延一下子就點頭了,然後才想起,他至少應該問問醫生。
兜裏的手機不住響個不停,他隻好在走廊上接起,壓低了聲音應對電話那頭徐助理接二連三的問題。
「承延──」顧悅微看著穆承延頭疼的樣子,體貼地開口:「你今天要是有重要的事,你就去忙吧,我已經沒事了──」
「沒有。」穆承延匆匆又講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我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他轉頭看著顧悅微。
沒有什麼事,比她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