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早產？孩子還在？
怔楞片刻， 周至誠轉身飛奔。
看著兒子轉瞬無蹤的背影，外甥女無悲無喜的臉， 落在地上稀爛的蛋糕，周爸爸捂著剛急救後的心髒，痛的五官都扭曲了。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 一家子的兩個緊急病號進駐到同一家醫院。
「落落，你舅舅不會有事吧！急診的醫生也不知道醫術怎麼樣？」救護車上的周媽雖然急得不行， 思維還相當清楚。
慌亂中，方落忽然想到上回劉教授在二院動手術， 都是顧橫上下幫著安排妥當的。
一隻手握著舅舅的手，另一隻迅速劃開手機， 給顧橫打了個求助的電話。
「師姐。」
「顧橫， 我舅舅心髒病復發，眼下在去二院的路上，你能幫忙聯繫下好點的醫生。估計是要做手術。」
「好。你放心， 我馬上安排。」
對顧橫完全信任的方落沒在多說一句，怕耽誤時間趕緊掛了電話。
周媽有些擔心，追問：「就一句話能行嗎， 你要不要在跟他好好囑咐兩句。」
「放心吧， 舅媽。他一向言信行果。」
另一輛急救車上的燕子滿頭大汗， 盯著夏萱腿間絲絲縷縷不斷的鮮血幾乎要瘋了。
一百步走了九十九， 絕對不能功虧於潰。
她抖著手，撥通了那個聲音都能讓人靈魂冷顫發寒的號碼。
「先生，我們正在去二院的路上。夏萱她忽然肚子痛， 急救的護士說保胎是不行了，看樣子隻能生了。可孩子還不到29周。」
「知道了，陪她去手術室就好，其他你不用管。」男人帶著十足的漫不經心。
漠然無視這邊母子的危機，男人果斷掛了燕子的電話，轉頭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我不管28周早產兒的存活幾率有多大，反正現在夏萱得有個孩子，活的孩子。之後的事我管不上，也懶得管。
眼下，不管她肚子裏那個生出來是死是活，她必須有個活的嬰兒，還得是兒子，明白了嗎？」
電話另一頭對於如此殘酷又匪夷所思的吩咐，不敢有一點異議，唯唯諾諾答應下來。迅速佈置手下忙碌起來。
顧橫的電話從方落那一句話後就在沒停過。
他第一時間聯絡了心髒科醫生，又給幾個用得上的人聯絡，腳步匆匆上樓取了外衣，抓著空閑又給方落打安心電話，一邊就要出門。
看他如此匆忙要離開，招呼都不打一聲，顧父氣怒不已。
「站住，你要去哪？家裏人難得團圓聚餐，還有這麼些客人在，你怎麼一句話交代沒有就要走。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有沒有你爺爺，姑姑這些長輩們？」
對於這幾年在他麵前總想充長輩，擺架子的父親，顧橫早就從噁心，厭煩，好笑，到了如今的淡然無視。
視若無睹，抬腿就要繞過這個虛張聲勢的廢物。
沒想到一向不管他們父子糾葛的老爺子也開了口。
「顧橫，爺爺今天請客是有正事的，你朋友那既然已經打電話聯絡了醫生，就不要多插手，有心派個助理去就好了。」
正事，掃了一圈爺爺請來的客人，都是帶著年輕嬌豔正當齡女兒，算是跟顧家門當戶對的人家。
這份聯姻的司馬昭之心真是昭然若揭。
可惜他並不喜歡別人安排幹涉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他們所能擺佈得了的。
明晃晃水晶大燈下，他的目光從窩在沙發裏，眼圈青黑無精打採所謂的妹妹，逐個巡視，一直到老爺子端然的臉上。
嘴角展開抹不易察覺得笑意，顧橫暗自腹誹。
真不明白這些人的腦回路，他們早就撕破多少回臉，怎麼還以為是一家人，是他長輩，能做了他的主呢？
細長的手指扣上了外套最後一個扣子，他對封建大家長似的爺爺，揚了揚自己弧度硬朗的下頜。
露出這些年少見，桀驁不遜少年時痞痞的壞笑。
「爺爺，我不缺女人，也不愁女人。你們要是有那個精力閑心，還是多關心關心承森吧。畢竟他還是我們家名正言順的顧二少爺，總要有個能帶出去的媳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