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跟個痞子一樣,整天欺負這個霸淩那個,誰家的小孩都跟他處不下去!還有他自己,不學無術,隻知道玩!成績不算好,鋼琴繪畫棋藝一竅不通,哪個富家子弟像他這麽窩囊?”
商賢雖然常為了生意離開家打拚,可絲毫沒有疏忽對商初時的教育。
他給商初時請鋼琴老師,老師不到三天就打來電話說,商初時沒有天賦,也不認真,沒有學下去的必要。
他請馬術老師,人家也說商初時調皮搗蛋,隻喜歡踢足球,對馬不屑一顧。
他還請外語老師,想讓商初時多掌握幾門外語,然而人家說,商初時連母語基礎都沒打好,不靈光的腦袋去學外語,會令母語係統也紊亂。
一次又一次下來,商初時明明投入大量教育資源,得到的回報卻無限趨近於零。
漸漸地,他終於放棄要把商初時培育成才的想法,想著這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未來真的一無是處,也有商家大筆財富可以繼承,不至於將來流落街頭。
可是,就連商初時最後的優點——作為他和司曼華的孩子,也是偷竊而來。
他還有什麽理由,去愛這個身無長物,還囂張跋扈,惡劣卑鄙的陌生人?
休息室裏,保姆和保鏢們,還有一些醫生護士在。
當著這些人的麵,商賢大發雷霆,把商初時說得一無是處,渾身上下沒有半個優點。
商初時局促地站在角落裏,牙齒將慘白的嘴唇咬破,滲出豔紅的血跡。
他明明臉色蒼白死灰,卻覺得麵上如火燒一樣滾滾發燙,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聚焦在他這,口中發出不屑的譏笑,輕蔑而嘲諷,化作尖銳的利刃,一刀一刀地紮在他身上,疼得發抖。
直到今天再度撕破臉,商初時才知道,原來一直,商賢都看不起他。
看不起他的軟弱無能,窩囊卑微,也看不起他的不務正業,遊手好閑,明明能接受商家的精英教育,出人頭地,可最終卻成了吊兒郎當的酒囊飯袋,跟個廢物沒區別。
可是商賢從來沒表露過他的輕視,因為商初時始終是他的孩子。
父親看兒女,怎麽樣都有濾鏡在,自動美化。
有濾鏡加持,商賢對商初時的愛無窮無盡。
而一旦沒了血緣的牽絆,從前覺得商初時的霸道是可愛的強勢,如今看來是囂張傲慢,不討人喜歡。
商初時不敢多反駁一句,商秀妍卻聽不下去了,怒聲說,“你好意思嫌棄小時窩囊?你以前為了做生意,有幾天陪在他身邊,你怎麽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商初時去拉商秀妍的衣角,卑微地求她不要再說下去,她卻處於憤怒中,將商初時的手一甩,厲聲指責。
“你對小時的看法,都是從別人來聽來的!你親眼看見他欺負別人了?至少我知道,小時對宋昀就很好,從來沒欺負過宋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