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鐵匠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此時的他看到房子裏燈火早已熄滅,床榻之上,雨兒已經睡熟,發出均勻的呼吸,外麵的冷風吹過,刮得房子外麵的稻草呼啦啦的作響。
“胭脂,胭脂...”他看到孩子,卻沒有看到胭脂,在房間裏著急的呼喚著,不過他盡力的將聲音壓低,怕把孩子從熟睡中吵醒。
“你回來了。”鐵匠喊了兩聲,就看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後輕聲的問他。鐵匠點了點頭,然後進去了。
一夜寂靜無語,第二天天剛剛亮,鐵匠已經拿起背囊,去了軍營,昨天,他答應那個傳令兵,今天就去軍營的。其實,軍營裏也隻是一些小事,不過,這個軍營的營長倒是和他熟悉,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不會在這裏定居,也不可能安心的住在這裏,那麼多秦國的舊將找到這裏,認出他是扶蘇,沒有這個營長,恐怕現在的漢王早就派兵把他殺了十次了。
鐵匠走後不久,村子裏的人也已經陸續的醒來,有的人扛著鋤頭去地裏,有的人開始坐在織布機前開始忙碌,小村的一天就這麼平靜的開始。
然而,這片平靜沒有持續多久,就看到遠處一隊騎兵裹著狼塵迅速的逼近,騎兵鮮明的臉部輪廓在不斷的放大,戰馬的鐵蹄已經踏的地麵不斷作響。
“官兵又來了,官兵又來了,快跑呀!快跑!”村子裏馬上響起震天動地的呼喊,剛才還平靜的村子馬上就變的慌亂起來,人們馬上撂下手中的活計,互相轉告奔逃,村子裏一時間又上演了一場雞飛狗叫,慌亂奔逃的鬧劇,在這場奔逃中,有人看到了騎兵的旗幟,上麵寫著大大的‘漢’字。
這隊騎兵逼近村子,卻也不停,直直的奔向鐵匠的房子,幾個兵士衝進去,將房子裏的兩個人抓了出來。逃出不遠的村民隻聽到兩聲慘叫,然後看到鐵匠家燃起的熊熊大火。就在大火燃起的時候,有幾個騎兵已經上去抓這些逃跑的村民,村民怎麼跑的過戰馬,在騎兵將他們抓住的時候,這些人顫抖著,哭號著,奮力的掙紮著,但是這些騎兵絲毫沒有理會,將他們帶到了鐵匠家已經點燃的房子麵前。
“說,鐵匠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早上看到鐵匠一早就出了村子,好像,好像是去軍營的方向了。”村民驚恐的回答著,話語前茅後盾,已經嚇的他沒有絲毫的語言組織能力了,畢竟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民,在劍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大多思考和判斷的能力。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要是你說謊,我就把這個村子給屠了。”來人狠狠的放下話,收回了佩劍,一聲令下,已經見到身後的騎兵全部上馬離去。
“這家鐵匠是秦朝餘孽,要是得到他的消息,你們馬上通知官府,要是誰敢包庇,你們就等著全村連誅吧!”大軍過處,那位領軍的將官高喊著,烈烈旗幟飛舞,幾個死裏逃生的人已經嚇癱在地上,此時哪裏有人敢上前去救火。火焰焚燒,房舍馬上成為一片廢墟。
鐵匠此時還在軍營,正在與營長坐下談笑,外麵衛兵早已撤去,隻剩下裏麵的兩人。細聽兩人談話,卻聽到多是關於戰爭,而說到的戰爭,卻也不是眼下,而是蒙恬北征匈奴時的事情。原來,此營的營長原先也是秦將,並且在蒙恬麾下,自秦滅亡以後,為護公子安危,降於漢王,被派遣到驪山腳下駐軍,一駐就是三年,倒也樂得清閑,更是可以護著公子,所以也沒多少遺憾,若說遺憾,大概就是沒能看到大秦走過農民戰爭的風風雨雨,而最後敗亡在農民戰爭的浪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