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就最近...我發現我真的有點對不起一個人。”

“喲,稀奇啊,能讓您內疚,你這是對別人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啊。”付城麟是了解她性子的,所以更加驚訝,“男的女的?”

“男的。”

“還有你搞不定的男人?”

“哦,許星純吧?”付城麟瞬間反應過來,說出他的名字,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話。

付雪梨頭皮發麻。心一緊,徹底聽不下去了,把電話直接掛斷。

飛往馬來的高空上,付雪梨拉過毯子,看著旁邊夜雲。漸漸走了神。

她臉色蒼白,胸口鈍鈍地。

淩晨三點醒來,翻來覆去,再也無法睡去。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看著許星純收拾那碗白粥,一時間想起的是很多年前的一個畫麵。

讓腳步徹底邁不出去。

那天她帶許星純去喝酒。

大風清涼的夜晚,他喝醉了,路都走不穩。在路燈下的台階,許星純縮著肩膀,肩胛上的蝴蝶骨很瘦。

他的臉埋在她的腰間,一對清秀的黑眉擰起,枕在她的腿上夢囈。

連醉酒的傾訴依舊克製。

她聽到許星純輕輕地說,“付雪梨,我真的不會哭的。你不要離開我。”

付雪梨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隻感覺到他一直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在黑暗中笑起來。

他真怕被人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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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純?

哦...

你說他啊?

他不是早就跪在你麵前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純純:在下就是那個可憐男人

第13章 十三吻

十四年之前,臨城。

那年的夏天,許星純升入重點中學初中部。家中陰暗潮濕,一隻老舊發暗的燈泡常年亮著,古怪孤僻的母親開始日夜服用藥物也無法入睡,被病痛折磨,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安寧,瘦得隻有不到五十斤重。

碟碗在罵咧聲中摔碎。陌生人的經常來訪,次數越來越頻繁。

他在學校裏是出類拔萃的男生,五官清秀,寡言聰慧。同齡人一下課就衝向籃球場和同齡人大喊大叫,他卻不參加娛樂活動,不看電視,也不玩手機。

習慣了獨來獨往,沒有任何感情填補,沒有朋友。性格內斂,日複一日,去過這長久的寂寞、壓抑、乏味的生活。

靈魂鎖在黑黢的深海底,暗無天日。表麵依舊努力維持正常的模樣,天生對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覺,待人不熱情也不顯得冷漠。

他是可以控製自己的。

很多人都低估了許星純。

令人窒悶的盛夏,學校後山,有一片廢舊的建築工地。幾十度的風,卷過帶著幹燥的空氣。

在全校聞名的優等生,星期一固定拉起旗幟的升旗手。他長得很清秀瘦削,皮膚白得幾乎透明,敞著半開的校服外套,隨手點了一根煙,叼著吞雲吐霧。

掠過肺的煙,張口,從喉嚨裏緩緩吐出。

坐在這個高度,能看到遠處的一片湖。他盯著發呆。

孤僻又沉悶,他靜靜地坐在半截矮牆上,午後悶熱的風也靜止。有零碎踢踏的腳步聲,許星純緩慢抬眼。

視線從低至高。

鵝黃色的短裙,胳膊雪白,渾身被光鍍出一圈光影。有過於灼熱的太陽光,扭曲模糊的空氣,然後他才看清來人的麵容。

一朵快要凋零的茶花被咬在嘴唇裏,被風一吹,腳腕上的銀鏈叮當作響,以貿然的姿態靠近他。她也看到了他,他沒有來得及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