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視完麻小的尻澧,我越發驚疑不定。
從表麵判斷,麻小是昨天夜裏死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我離開後沒多久。
那個時候他不是正和一個女人在幹那回事嘛。
難道說那個女人是……
走出門,把瞎子拉到一邊,把昨晚在院門口看到的情形跟他說了一遍。
瞎子少有的言簡意賅,說院中積水,門前幹燥,那就是家宅沖了煞,主邪祟入宅。
說完一指院中說:現在積水消退,門前也恢復了正常,是因為這家人都死絕了,也就不存在沖煞一說了。
我猶豫著問:“厲鬼害人是有可能留下痕跡的,可沒聽說過還會留下腳印的?”
瞎子轉勤眼珠,看向我,低聲問:“你隻見過鬼嗎?”
我一下愣了。
但隨即腦子裏像是劃過了一道閃電。
村裏前麵八個人都還能說是‘自殺’,麻小可是被活活咬死,而且吸幹了腦髓。
這已經不是尋常的鬼魅能夠做到的了……
當‘妖’這個字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倒不是說我害怕自己對付不了,老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真要是有妖孽出現,那肯定是有不尋常的事。
但凡‘行內人’都知道,一旦出現這種狀況,可怕的未必是妖,而是‘反常’。
村長家的老三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這人眼睛紅通通的,像是昨晚沒怎麼睡好,正是村裏的老棺材匠,棺材李。
棺材李看也不看我和瞎子等人一眼,徑直走進了裏屋。
不大會兒的工夫就又走了出來,神色卻是凝重的嚇人。
他站在門口凝神想了半晌,突然轉向我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
可沒等說出來,外麵就傳來一陣敲鑼的聲音。
村長家的四兒子回過頭說:“是俺爹召集全村人開會了,咱趕繄去吧。”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瞎子點點頭。
剛要走,棺材李忽然一把拉住我,沉聲對村長家四兒子說:“我要和這位先生聊聊,你們去吧。”
“知道敲鑼是啥意思不?那就得全村人都得去俺家,你不去,啥意思啊?”村長的三兒子瞪眼看著他,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
棺材李笑了笑,突然臉色一變,猛地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指著他鼻子狠狠罵道:
“小兔崽子,你跟誰說話呢?你把你老子叫來,看他敢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艸……”村長三兒子懵了一下,捋袖子就想上前。
老四一把攔住他,看了看棺材李,又看了看我,咬了咬牙說:
“三哥,李叔得忙著給麻小打棺材。咱爹喊呢…先回去!”
見老三和老四悻悻走出去,我看了棺材李一眼,朝瞎子遞了個眼色。
瞎子眼珠轉了轉,朝我伸出手:“傘給我。”
我想都沒想就把五寶傘遞給了他。
瞎子把傘撐開,朝我晃了晃:“我打傘,你穿雨衣吧。”
瞎子等人走後,棺材李把鬥笠戴在頭上,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跟著他離開麻小家,來到昨晚他進去的院落。
進門後,棺材李隨手把院門一甩,徑直走到旁邊一個草棚底下,甩掉鬥笠,解開了蓑衣。從旁邊拿過一桿旱煙袋,自顧自‘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我被他勾起煙癮,摸出煙盒也點了一根。
同時掃量院裏的情形。
隻一眼,就看到草棚的一角停著兩口上了漆的大棺材。
我一下想起昨天剛到老村長家時的情形。
那時候村長老伴剛上吊,村長讓三兒子帶人來這兒抬棺材,結果卻隻抬回去一副連漆都沒上的棺材。
當時村長的三兒子顯得很不忿,現在看來,顯然就是因為棺材李家明明有上了漆的‘現貨’,卻沒給他家用的緣故。
可我同時也發現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兩副棺材上的都是黑漆,而且棺材蓋都是蓋著的。
黑漆棺材是殮葬橫死之人的。
關鍵是,兩副棺材上了漆,雖是用四條長凳架著,可棺材蓋卻都蓋上了。
上了漆以後‘老房’(棺材別稱)就成了,入殮前是不能夠蓋棺的。
再是山村,棺材李之所以被稱為棺材李,也不可能不懂這點。
現在兩副棺材全都蓋了棺,這不對頭!
棺材李對著外麵的雨抽了會兒旱煙,忽然問我: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我隻略一猶豫,就點了點頭。
他不顧召集的鑼聲,把我帶來他家,明顯是有話跟我說。
從昨天他警告我的話來看,他應該是知道內情的。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可他現在有坦誠置腹的跡象,我也沒必要多隱瞞。
“你看見什麼了?”棺材李猛地回過頭看向我。
我被他淩厲的眼神瞪視,不自禁一哆嗦,反應了一下,沉聲說出我昨天進村時就見到了麻桿老`二,昨晚更在他們家見到窗戶後有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