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子眼看著學子們一片歡欣鼓舞,不由得按壓太陽穴, 認了升班這一回事。
誰讓這升降級的規則, 是他自己定的呢。
“就知道給我找事!”
拿著升降級的名單,鄭夫子不由得朝著寧頌嗔怒。
但顯然,寧頌完全沒有將師父的態度放在心上,笑道:“您就說這結果認不認吧?”
鄭夫子冷哼一聲, 把人趕走。
等到寧頌離開了, 他才又看了一回名單, 喝了一口茶水,去縣學裏找周秀才吐槽。
這麽有這麽折騰的徒弟?
非但要讓他講課,還要琢磨出三個班的試題, 臨到頭了,還要給新升班的學生從頭到尾開始講課。
“……你能不能收一收嘴邊的笑容?”
周秀才作為時不時聆聽鄭秀才抱怨的人, 哪能不知道這個老友看似不滿,但實則得意到不行。
“行,這麽不開心的話,回去立刻和寧頌說自己不幹了。”
什麽分班、升降級都別弄了。
聞言,鄭秀才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周秀才一眼:“你當我傻麽?”
抱怨歸抱怨,客觀上短期工作量有所增加。
可那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工作。
何況,講完了課,其他時間都是自己的。
這一個月裏,沒看他往縣學裏跑的次數都比以前多得多嗎?
“我說那你揣著明白裝什麽糊塗——當時不是說不收寧頌當徒弟嗎?”
周秀才故意嘲笑鄭秀才的出爾反爾,奈何鄭秀才根本不把這點兒嘲諷當回事。
“當時是當時。”
沒認識寧頌之前,他哪裏知道對方小小年紀,點子這麽多?
“那明年五月他要是沒考過縣試,你還收他嗎?”周秀才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若是考不過縣試,那我們書舍的人恐怕要全軍覆沒了。”鄭秀才不以為意。
就在剛剛考完的旬考中,寧頌位列甲班第一。
以四個甲的成績與第二名拉開了距離,並且這距離看似越拉越大。
如果說第一回旬考,是寧頌佔了算學的便宜,那麽這一回,甲班同一個起點出發,分出的勝負,就當是真正的勝負。
“認真讀書就很好。”
周秀才故意提縣試的事情,顯然也是心中有盤算——他當心寧頌當了助教,折騰這些規章製度,耽誤了自身的學習進度。
到頭來本末倒置。
如今聽到了鄭秀才的說法,得知了對方在學習上仍然勤奮刻苦,這才放下了心。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