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來源不同的兩方,彼此在目的上就有了差異。
巡撫府的人初來乍到,需要同上麵交差,試圖在短期之內拿出結果來,因此態度顯得頗為急躁。
而臨安府府衙的人嘛,他們完全是無妄之災,這事本身與他們沒關係,中途被拖了進來。
於是,哪怕派了人來了白鹿書院,也仍然不疾不徐,甚至有時間同寧頌開玩笑。
“您不同意,那您來拿出個主意來聽聽?”
仗著與秦通判關係好,寧頌也沒客氣,在對方隻找事,不給解決辦法的情況下,不軟不硬地懟了回去。
巡撫府派來的那位大人神情複雜地看了寧頌一眼。
剛開始來時,他們就隻與書院的院長見了一麵,之後就派來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秀才。
原本他還以為是書院怠慢,不重視他們,正準備說幾句,可沒想到一開始秦通判就與這個小秀才打了招呼,表現出熟稔的態度來。
幸虧他沒隨便發火。
在正式談判之後,他見對方年齡小,本想借此機會擊潰對方套取點兒好處來,誰知道對方如官方的老油子一樣,隻討論,不做任何承諾。
若是他逼得緊了,對方就會做出一副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的模樣,轉頭就說要去請示。
可這一請示,就是若幹天。
他能對一個小秀才發火,威逼利誘,可他總不能衝到書院院長的麵前去催促吧?
先不說白鹿書院院長在仕林中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他這麽做了,梁巡撫也不見得會讚同他,隻會說他不會辦事。
雙方政見不合,打鬥歸打鬥,可這麵子上的平和,歸根到底還是要維護的。
辦事是一回事,不尊重前輩,藐視讀書人,這可又是一頂大帽子。
想來想去,他發現自己竟然對於這等困境毫無辦法——
正如以往那樣,在一陣激烈的爭論之後,彼此決定休戰,回去再請示彙報之後再繼續討論。
論進度,是一點兒沒有。
巡撫府派來的官員想到這裏,眉眼中都是陰霾,再看向嘻嘻哈哈不做正事的秦通判,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通髒話。
“秦哥。”
巡撫府官員的表現,正好也落在了秦通判的同僚的眼中。
同僚朝著秦通判使了個眼色。
“沒事,不管他。”
秦通判才不管旁人怎麽想,帶著同僚們就回去了。他們又不傻,哪能不明白什麽事該怎麽辦。
白鹿書院的補稅問題看似容易,實際上卻又不簡單。
關於書院如何交稅,《大雍朝》上的律令上沒有相關的條例,除此之外,也沒有先例。補稅肯定要補,但到底怎麽補,還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