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正式開考之後,寧頌在草稿紙上寫道:“夫子之至道,曰忠與恕。中心為忠,如心為恕,以及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
洋洋灑灑三百字,意猶未盡。
若不是考試規定隻能答三百字,寧頌恐怕能夠答更多。
答完了第一題,寧頌緊接著看第二題。
“博厚,所以載物也。”
毫無疑問,這是一道出自於《中庸》的題目,考題給了一句,整句除了考題那一句之外,還有“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
這幾句看似在說博厚、高明、悠久,但實際上原文是講“誠”。
所謂“誠者,自誠也”。
後世中,朱熹認為《中庸》“憂深言切,慮遠說詳”,即認為《中庸》是在反覆叮嚀教人做事的道理。
《中庸》中,也將“誠”這一品質反覆討論,寧頌想了想,也從“真誠”作為切入點:誠者,擇善而固執者也。
真誠,再怎麽堅持也不為過,而做到這一點,是從選擇一個小事堅持下來作為起始。
由此寫下去。
寫完了兩道題,一早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到了這時候,正好是考院裏給考生們發第一餐的時間。
寧頌抬起了頭。
考院中的監試們臨時給考生們做飯顯然不現實,而且涉及到保密的需求,也不能從考院外購買。
因此,為了滿足考生們的需求,在鄉試開考前,考院中就入駐了一批軍士,稱為號軍。
一方麵,這些號軍可以與胥吏一起負責夥食,另一方麵,考慮到考生們有自炊的需求,也需要號軍們的幫助。
但話是這麽說。
就如同許多政策的出發點原本是好的,然而落實不到實處一樣。
無論供餐政策與號軍的設置,都是為了考生們更好的答題。
可問題是,在實行起來,由於一係列原因,並不能達到原先的效果。
比如,發放的飯不能吃。
寧頌盯著那半生不熟的、夾雜著砂石的米粒,看不出形狀的菜,胃口都倒盡了。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奈何這考場裏發放的飯他實在是吃不下去。
若是吃了,恐怕後半場的題不用答了。
在號軍鄙視的眼神裏,寧頌讓人將自己的飯收走,自個兒要了水,開始做飯。
在做飯之前,寧頌先將要來的水過濾了一遍。
他在考試之前關注過考院附近的環境,考院距離東省的繞城河很近,取水方便。
處於人力考慮,考院的胥吏們大概率不會舍近求遠,也就是說,考生們吃的水也大概率來自於這條繞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