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莊周夢蝶 第三章離京途中(1 / 2)

城外惜別亭。

精致典雅的惜別亭中,此番淡了清冷濃了酒香。慕容伊一手端著酒盞,一手折了桃花,輕擰,慢嗅,隱隱透著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南宮黍低垂了眉眼,心底暗暗覺得那粉嫩的顏色,明豔豔地映在那雙如水的眸子裏,點染了春光,暗香了心扉。

一陣清香飄至鼻端,南宮黍猛然抬起眼,隻見一雙極複妖饒的桃花眼近在咫尺,眸深似海。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慕容伊將新折的桃花枝遞到南宮黍身前,淺笑著詢問道。南宮黍搖了搖頭,自然的伸手去接,待修長的指尖真實的觸碰到花枝時,遲疑著頓了頓,還是將花枝握在了手中。

慕容伊眸色一喜,耳聽得官道上緩緩傳來馬匹踢踏的聲響。須臾,隻見四匹烏黑駿馬邁著矯健的步伐擁著一輛貴氣的馬車緩緩而來。駿馬上一藍一黑,一青一白裝扮的女子目不斜視、英姿颯爽。被圍在中間的馬車車轅上也坐著兩名女子,一名女子目不斜視的拉著韁繩,另一名女子靠在車門上側著頭悠閑的看著沿路的風景。慵懶中透著閑適,風流中帶著儒雅。

紫宏率先看見了涼亭裏微笑等待的人,打斷了依炎的神遊天外。“小姐,慕容大人在前方的亭子裏”

紫宏的聲音讓依炎收斂了肆虐的思緒,抬頭的瞬間,一個怡然自得的身影映入眼簾。一身淡粉的廣袍隨著風微微擺動,發絲飛揚間,露出了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她的臉有著女性的精致,還有男性那樣明朗的線條,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她斜靠在柱子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嵌著琥珀色的瞳孔,表情略帶慵懶,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陽光。

依炎眨了眨眼,綻開一抹笑靨,點點暖意氳染了幽靜的黑眸。

慕容伊轉身拿過幹淨酒盞,拎著酒壇朝依炎迎了過來。南宮黍早早就放下了手中花枝,此番也執了酒盞朝依炎走去。

依炎接過酒盞和酒壇,自發的飲了三杯,含笑開口道“好酒!”

“自是好酒!”慕容伊勾唇一笑,靠近依炎,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這可是‘梅苑’裏花魁親自所釀的梅花酒,若非我用美人計向傲竹公子討要來,你哪有這等口福”

‘梅苑’乃京都中享有盛名的青樓,樓中美人眾多,而最負盛名的四大花魁更是讓京城中人無論老幼皆趨之若篤。偏偏,莫離是個例外。

依炎淡淡一笑,跟慕容伊碰了碰杯,輕輕開口道“倘若南宮知曉,隻怕你沒好果子吃”

慕容伊聞言,不可一世的高挑眉角,眸子中是滿滿的誌在必得。

依炎望向南宮黍,在紛繁的桃花樹下,他著了一身天青色的單袍,端著小小的杯盞,褪去了商談政事時的鋒利,棱角分明的臉上線條柔和。

洞簫氣悶的放下偷挑起的車簾,挪到陸子俞身側憤憤不平地低聲開口道“公子,虧你平日常誇南宮將軍須眉不讓巾幗,可你哪知道啊!南宮將軍現在可沒你說的好,他呀,正對著別人家未來妻主笑的開心呢!”

那‘別人家未來妻主’咬字尤其重,聽的陸子俞滿麵羞窘,推了洞簫一把讓他閉嘴,自己則惴惴不安的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才一臉斥責的開口道“莫要多嘴!南宮將軍為人肆意灑脫,倘若能得賢王有意,倒也是一樁良緣。”

洞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圓溜溜的眼珠子直直的巴在自家公子身上,見公子雖然麵帶笑意,但那笑怎麼看都有點黯然,禁不住泛起懊惱之色,氣急敗壞的開口道“公子就隻會為別人著想,什麼時候能為自己謀算謀算?論容貌,公子您並不輸與京都第一美人,論才學,南宮將軍哪能及公子一半?論端莊嫻雅,南宮將軍就更不能與公子相比!並非小侍詆毀他,哪家男兒天天隻會捧著本兵書,大談行軍打仗,而不會男紅的?再者說,天下男兒莫不是希望自家妻主獨寵自己一人!倘若真讓南宮將軍進了門,公子您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您沒聽府上嫁於別家做夫郎的小雨回來說嗎?這女人呀,一旦男人多了,就不將男兒當回事了!公子天仙兒似的人物,哪能遭這罪?不行,小侍我要及早斷了他的念想,非不讓他得逞不可!”

言罷,急衝衝的就要起身出去,幸好陸子俞手快,一把拽住洞簫衣袖,硬生生止了他的蠻撞,臉色一陣青來一陣白,冷哼一聲甩了衣袖開口道“主子的事情什麼時候容的你一個小侍插手了?說!從誰那聽來的閑言碎語?依你的脾性,定當想不出來這番話才對!”

洞簫見自家主子動了氣,頓時慌了手腳,試探著拉住公子衣擺搖了搖,弱弱的討饒起來。“公子莫氣,小侍不過聽管家夫隨口說說,覺得有理,才,才在公子麵上說的。”

陸子俞想起一臉慈愛的管家夫,知曉他是怕自己委屈才說與洞簫聽的,原本心頭高漲的怒火頓時消散無際。看了眼惴惴不安的小侍,暗歎口氣,軟了語調開口道“這種話背地裏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切不可讓別人聽了去。最好,下次就莫要再提了!倘若你不聽,我就譴了你回府去,也好過你白白的毀了公子我的名聲。知曉了麼?”

洞簫趕忙點了點頭,拍著胸口保證道“公子放心,小侍決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