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鬱福和李淑蘭進來,鬱奶奶忙讓他們坐,又趕著去倒茶。
兩人見弟弟妹妹們都在,小麥和小米在炕上角落裏坐著玩牌,小米把倒扣的牌一張張翻過來,像是在打卦,鬱祿和鬱喜在地上,低聲說著什麼話。
鬱四叔鬱喜在複讀一年後,考了個不錯的學校,不日就要走了,這幾日正在收拾行李。二人見大哥進來,站起來讓座,又敘些別後諸事。
“對了,你不知道吧?”朱月笑著,對李淑蘭帶著幾分誇張道:“他三嬸兒前些日子也生了個兒子,哎喲喲,是個大胖小子,模樣又好,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瞥見她眉眼間隱隱的得意之色,李淑蘭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麵上卻沒表現出來,隻是笑了笑道:“那真是不錯。”
朱月又說了幾句孩子如何如何可愛的話,見李淑蘭還是淡淡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不由有些掃興,心裏納悶道:平日不是一聽這個就變色嗎?今兒倒是稀奇。
依依看著這個多日不見的二嬸子,結婚幾年,鬱祿瘦了不少,她卻更豐滿了些,好像丈夫掉了的那些體重都貼到了她腰上似的,臉龐紅潤,精氣神兒也十足,現在鬱祿基本上是唯她馬首是瞻,鬱祿說的話,要經過她的同意才能生效,而她說的話,就代表著全家的意誌。
鬱福問鬱喜準備的怎麼樣,叮囑了他幾句,李淑蘭則洗了手過去幫忙。
“大嫂,你坐著就好,這麼客氣做什麼?”朱月笑道,一麵手腳勤快地剁著餡兒,弄好後又利落地給餡料調味。
“怎麼?許你能幹,我就不能勤快些兒?”李淑蘭笑著回道,心裏卻有些膩味,像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再說了,又不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驕橫個什麼勁兒啊?
“哪有呢?”朱月連忙否認。
婆媳三人,揉麵擀皮兒包餡兒,緊鑼密鼓地忙活了起來。
炕上,鬱小米算完了這一卦,對結果很不滿意,雙手一推:“這什麼破牌!”
看著麵前的一大片花花綠綠,鬱果忍不住伸手去抓,被小米“啪”地打了下去:“這新買的!小心給我玩壞了!”
她力度不小,又帶著剛才的火氣,一掌下去,鬱果縮回去,抱著手眼淚汪汪的,小米不由便愣了,見依依定定地看著自己,又是羞又是愧又是惱,咬著嘴唇不說話。
鬱小麥趕緊打圓場:“算了,玩我的吧!”起身便要下地去。
“要你多事!”鬱小米也不領情,兩手把牌一攏,往鬱果手裏一塞:“那個,給你玩去吧!”見鬱果小手緊緊抓著,又道:“小心點兒!別弄皺了!”又衝依依道:“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依依回她一個微笑。
鬱果也破涕為笑,小手捏著,笨拙地擺弄了起來,又指著給依依念上麵的數字,還有紅桃方塊梅花……
依依則告訴她,這是國王,那是王後,還有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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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鬱高山拉鬱祿在自己身邊坐下,又招呼依依:“你也過來坐!”
鬱奶奶和李淑蘭忙著給眾人端飯上來,朱月抱著鬱江,嚼碎了小口小口地喂他,鬱江還沒斷奶,吃了幾口便緊抿了嘴不肯張開,任憑朱月怎麼哄,他也不肯多吃點兒,朱月便自己吃了起來,間或衝哥嫂笑道:“大哥大嫂,你們也多吃點兒!”
怎麼都是一派女主人的架勢。
包子的味道不錯,就是鹹了點,少放點鹽就更好了,李淑蘭吃完一個,想著要不要把懷孕的事說出來,想了想還是作罷為好。
飯畢,鬱福和李淑蘭領著孩子告辭回家,眾人挽留不住,鬱奶奶和朱月送他們到大門口,回來後,朱月便點著鬱祿的鼻子:“你看你!正到你說話的時候,反而不說了!真是一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鬱祿瞅她一眼,也不搭腔。
她便扭著腰,快步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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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路過許家門口,瞧見屋內有人,李淑蘭便帶著孩子們進去找張美娣說話,鬱福自回家去擺弄他那些零碎電器物件去了。
張美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手指扒拉著,正在數多少針,見了李淑蘭也顧不得再數,站起來笑道:“哎喲,可回來了!我一個人在家,不知道有多悶呢!”又揚聲喊男孩子們:“快過來吧,你舅媽和妹妹回來了!”
男孩們應聲跑過來,又是抱又是笑的,打鬧了好一陣子,才笑嘻嘻地擠著坐在一起。
“大哥,你們夏天去那達慕了嗎?二哥,你考試怎麼樣?還有小哥,假期的十篇大字寫好了嗎?”依依連珠兒問道。
“趕會我們去了呢,大胖和大胖哥哥,還有芯芯姐姐也去幫忙了。”許建強搶先答道,他的睫毛又黑又長,眼睛看上去毛茸茸的,再配上精致的小臉,更顯可愛。他唧唧咕咕說起那幾日的見聞,末了緩了緩,才不好意思道:“字兒沒寫完,本來想著這兩天補齊的,結果你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