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念雪那日托蕭瓚去宮外頭棋子後,沈念雪便與蕭瓚約好了每隔一日便去小院找蕭瓚學棋。
今日剛好亦是沈念雪再次尋蕭瓚的時候,以往沈念雪皆是酉時來的,今日沈念雪被那文章給耽擱了,來時星辰便已降落。
沈念雪將燈籠提高了些,看清了蕭瓚的俊顏。
“三爺為何每次出場都如此……驚豔”
每次出現都是在她身後,怪嚇人的。
經過這幾日,蕭瓚已免疫沈念雪的恭維了,他提著沈念雪的後頸子便進了小院子。
沈念雪小臉懵然,她在家中時也是這般拎“兩兩”與“隻隻”的後脖子的……
小院中有一石桌凳,蕭瓚點了幾盞油脂燈,在石凳上坐下,讓沈念雪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
沈念雪也不客氣什麼,將卷起的宣紙攤開在桌麵上,“師傅讀過《尋千遊記》嗎?”
不出蕭瓚所料,小姑娘一有事求他便會叫他師傅。
蕭瓚不出聲便是默認了,沈念雪將她與九公主今日受盧櫻牽連而被夫子罰寫文章一一道來。
沈念雪說起盧櫻莫名其妙地說她不善說道,她至現下還有些無語凝噎。
她兩隻纖手捧著雪腮,小臉盡是迷惑不解,“師傅,我難不成又說錯話了?”
“何來‘又’字一說,你那話說的本無措,是那位盧姑娘想太多。”
盧櫻竟敢在甘露殿如此橫行,她是盧太尉的女兒罷,嗬,果然蛇鼠一窩。
蕭瓚掩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微沉,與沈念雪說話時嗓音卻是溫聲細語的。
“師傅也覺著對罷?”
沈念雪越想越發覺著盧櫻便是沈府外的另一三姐姐,她微皺起眉:“我三姐姐也愛誤會我的話,分明有些時候我欲表達的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嘛。”
沈念雪不自覺地便在蕭瓚麵前展露出來了自己一直藏於心中有些小委屈的情緒。
或許是這些日的相處後,她亦然將蕭瓚真當成了他的師傅,她的長輩,說話也無從前拘謹了。
“不是你的過錯。”蕭溫聲道,“說不準你三姐便是多疑的性子,你不必將他人的過錯強加在自己身上,如此隻會自尋煩惱。”
沈念雪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蕭瓚,嫣然笑道,“我發現師傅您說話皆有大道理誒,像我爹爹……”
蕭瓚略不自在地輕咳了聲,打斷沈念雪之後的話,“你這四千字文章到現下還未下過一筆,確定明日能按時交與夫子?”
談起這文章,沈念雪又撇下唇角。
她遠遠地捉起蕭瓚衣袖的一點小小地角,手小幅度地晃了晃,“師傅您給我講講《尋千遊記》罷。”
蕭瓚撇了眼那兩隻細嫩的小手有即刻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轉而注視著她巴掌大的小臉。
“夫子未在堂上講過麼?”
“講過的。”
蕭瓚的眼神便是在詢問沈念雪既是堂上講過,還需他講什麼。
沈念雪長睫斂下,頓了一下,聲音細弱蚊鳴,“夫子講遊記時我、我聽到一半便不小心睡著了。”
“嗯?”
沈念雪差些便將頭埋起來裝隻鴕鳥了。
蕭瓚啞然失笑。
小姑娘膽兒也挺肥,周夫子及其嚴苛,她竟然敢在周夫子的堂上睡覺。
他溫聲問:“那你睡著前,夫子講到哪兒了?”
蕭瓚這話像極了夫子詢問學生的時候,沈念雪心中不禁一緊張,生怕自己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