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瓚與沈念雪走出去恰好與趙盼山和林員外正麵迎上。
林員外渾濁的視線落在朱唇粉麵、娉婷綽約的沈念雪身上,眼睛冒出金光,在觸及到她身旁男子冰冷懾人的眼神後又立即惶悚地移開眼。
劉盼山並不用注意林員外的神情,他光是從蕭瓚身上散發的氣焰便猜到林員外做了什麼。
他心中訕訕,林員外年過不惑仍然喜好女色,忽而見柳夫人此等難遇的貌美女子現下定是老毛病又犯了,那林少爺簡直是與林員外一個模子中刻出來似的。
劉盼山在林員外身後輕推了一把他,亦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林兄,此位是聖上親派下來的柳大人,柳大人身旁的是柳夫人。”
林員外臉上劃過一絲假意的惶恐,他趕忙低眉道:“在下林業,見過柳大人。”
蕭瓚睨了一眼林員外,淡聲“嗯”,並無再多言的意思,場麵氛圍就此凝結。
“林兄欲與柳大人小談,柳大人看?”
劉盼山開口打破沉默,欲將蕭瓚請去內室,蕭瓚應了。
於是沈念雪被孫氏留下,之後又被拉去閑聊,蕭瓚則與設劉盼山同林員外兩人去了廳堂後的內室。
至廳堂時將要進內室時,門外的小廝欲攔下蕭瓚身後的赤羽。
蕭瓚默不作聲地遞給了赤羽一眼神,赤羽先退下了。
進了門,林員外拿出幾箱寶箱在蕭瓚麵前打開,寶箱內的金銀珠寶如數家珍。
林員外又將其中一箱較小的推至蕭瓚麵前。
“此是在下的一點誠意,不成敬意,還請柳大人笑納。”
蕭瓚眼神漸沉,膽子真肥,居然還賄賂到他頭上來了?
他推開那寶箱,冷沉的視線落在趙盼山身上,冷聲開口:“哦,原來這便是劉大人所謂的對峙。”
林員外道:“此處隻有我們幾人,柳大人也不必再端架子了,我今日拿來的隻是九牛一毛,柳大人還想要什麼盡管提便是,隻需柳大人當從未撞見過我家小兒之事。”
“趙大人亦是如此想的?”
蕭瓚犀利的眼神望向劉盼山,劉盼山拉著蕭瓚到一旁放低了聲音道:
“柳大人左右不過隻是路過我們桑陽,便睜隻眼閉隻眼吧,林員外富可傾城,你想要多少銀錢盡管與他提,此事就此揭過去也無人敢過問,柳大人也可快趕去潭洲,一石二鳥了不是。”
“好一個一石二鳥。”蕭瓚唇角浮起冷嗤,低斥劉盼山:“你身為桑陽的地方官包庇罪孽還勸我與你一同受賄,簡直愚蠢至極。”
男人的聲音如從冰窖中發出一般,劉盼山聞聲竟不禁微顫起來,片刻後他又定下心神。
“柳大人是聖上身旁的近臣哪能知曉下官此等最末等官的苦楚?下官也是無可奈何而為之。”
“劉大人有何苦楚,是嫌俸祿還不夠多?”蕭瓚掃了眼這屋中的裝飾,屏風是昂貴的梨花木雕琢而成,茶具為產自景陽鈞窯的上等瓷,就連杯中的茶亦是一兩值千金的猴魁。
他粗略翻過赤羽查來的劉府賬本,常日開銷之奢靡已超過了劉盼山俸祿所及,劉盼山所謂的苦楚指的怕是為俸祿滿足不了自己的貪欲。
劉盼山不敢接話,因大景如今昌盛繁茂,即使他一小小的地方官亦是俸祿可觀,隻是他心底的私欲滿足不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