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瓚回到客棧的屋子處理京城加急送來的折子,赤羽呈上來一本賬本。
“主上,此賬本是白浪在蘇府書房的按格中所尋,上頭記載了蘇文與潭州大小商家的暗地交易。”
蕭瓚合上手中的折子,翻開賬本來看。
上頭無非是一些從當地商賈稅收中贏取的一些蠅頭小利,翻到最後看到“林木”二字,後頭賬錢那欄下並未標記數字而是畫了一個圈。
“林木是林家之人?”
赤羽道:“林家並未有此人。”
“潭州除開林致淵一族外,可還有其餘姓林的商賈?”
赤羽搖頭,蕭瓚指頭點了點“林木”後頭所畫的圈,“你如何看待此處?”
赤羽想,這圈或許隻是代表一個暗號,正如蘇府前老管家手腕處的狼圖騰。
再說那老管家他們已查出他並非為外族之人,也真是與那位蘇文抓來之人是親戚,是以現下隻能證明那老管家與蠻離或許有染,而不能證實蘇文與蠻離有勾結。
除非在蘇府活捉第二個身上帶有狼圖騰之人。
赤羽將他所想一一與蕭瓚闡明,蕭瓚低垂著眸,又翻看了一遍此前幾頁的記錄。
張名山五千兩
丁義六萬兩
朱明躍七萬兩
……
偏偏到了林木便成了一個圈,隻是此個圈與前頭的字之筆觸不同,瞧著更像人無意畫上去的。
或許,它並未有何特別之意,隻是人無意間在上頭畫了一筆。
“拿水來。”
赤羽去端來一盆水,蕭瓚將賬本上那頁撕扯下來泡入水中,很快“林木”兩字後邊浮現了一串文字。
私鹽,三十萬兩。
蕭瓚雙眸微眯,林木很難不讓人連想至林家長子林木塵,可他早已命人試探過林木塵,林木塵並不知林家參與私鹽販賣。
而潭州隻有林家為鹽商,前幾日林家運鹽被劫,運輸的小廝無一生還。一直在暗中盯梢林家的暗衛卻在與小廝一同死在那處的劫匪身上搜出了知府的密令牌。
此筆買賣,許是林致淵主導的,林木便是林致淵的替名。
蕭瓚將挑出泡在盆中的紙用內力將之烘幹,遞給赤羽。
“將此物證存好,回潭州城內便以柳顏聞的名義下令捉捕蘇文與林致淵。”
赤羽領命後頓了一瞬:“主上,地方官與商家勾結販賣私鹽乃殺頭之罪,沈姑娘那邊……”
作為一名貼心且合格的屬下,赤羽替主上憂心沈姑娘會因主上對林家的懲罰有微詞,便不禁開口說了僭越之言。
蕭瓚並未苛責於赤羽,也早已想全了此事。
林家是林家,她是她,林家之事與她無關。
“朕不會牽連於她,至於林家除林致淵以外之人。再仔細排查一遍,若是不知情者不必關押。”
“主上,白浪該如何處置?”
“告訴白浪,此次他立了功,但不必急著邀功,還有用他之時。”
蕭瓚從袖中拿出一條絲帕,瞥見赤羽盯著他,神色驚異。
他麵色一冷,又將絲帕塞回袖中,長指敲擊著桌案。
桌案上頭留了幾顆水珠,許是適才他方才挑出賬本上的紙張時抖落下來的。
“屬下失職。”赤羽趕忙上前拿出一塊灰色巾帕擦幹桌上的水珠。
蕭瓚麵色稍霽,繼而翻開一本奏折,邊道:“狼圖騰之事繼續查,在下月十日之前還查不出結果,你便不用回京城了。”
赤羽走後,蕭瓚又拿出了那條絲帕在手中摩挲,軟滑的質感如同少女嬌嫩的肌膚。
帕子一角還繡著兩枝梨花,正是上元節時沈念雪送他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