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塵說一不二,第二日便在林家上下下令不許再提林致淵入獄一事。
無人敢不遵從,林苒鬧了幾日也安靜了下來,但她始終不信偉岸如山的父親能做出貪贓枉法之事。
也因此與沈念雪生了隔閡。
本是喜日日黏著沈念雪的她,在家中見了沈念雪便冷眼相對。
林芝安慰沈念雪,“念雪妹妹,苒苒還小,等她年長些自然能明白你的難處,今後還要多擔待擔待她了。”
沈念雪搖頭表示無事,她也未將這點小事放心上。
“我就知念雪妹妹是個明事理的。”
林芝微微一笑,忽而記起一事,“明日我想在家中設個宴,你與柳大人關係熟些,能否傳個信給他?”
沈念雪微怔,才反應過來林芝的意思。
她應好,下午便托人傳了信給蕭瓚,信未還未傳回來,赤羽直接將沈念雪帶去了蕭瓚的住處。
蕭瓚正坐在桌案前研墨,瞧見小姑娘站定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朝她招手。
她走近,“那信師父看了嗎?明日可要去林家赴宴?”
蕭瓚打趣道:“雪兒都親自來邀請我,我哪好意思不去?”
沈念雪輕撇了一下唇。
“是師父讓赤羽大哥帶我過來的呀,難不成不是因為師父想念雪兒了麼?”
蕭瓚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小姑娘臉皮厚度見長啊。”
沈念雪輕哼了一聲。
蕭瓚失笑,覺得這丫頭比起剛結識那會兒活潑俏皮了許多。
“會研墨嗎?”
沈念雪眼裏閃過懵懂,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阿瑩姐姐還誇過我墨研得好。”
她見過瑩姐姐幫父親研墨,瑩兒姐姐還握著她的手研過。
她算是會的吧?
“那雪兒來給我研墨。”蕭瓚讓開一個身位。
沈念雪走過去墨條,躍躍欲試。
可這墨條拿在手上怎麼不聽使喚呢?她稍微磨快了些,墨條便打滑了。
身側傳來一陣悶笑,沈念雪麵頰泛起溫熱。
早知她就不打腫臉充胖子了。
蕭瓚收了笑,雙眸含著笑意,到沈念雪身後虛摟著她,一隻手抓著她的手教她正確的握墨條姿勢。
“拿墨條時,食指放在墨的頂端,拇指與中指夾其兩側,磨時要輕,按下去時稍
重些。磨墨要慢,用力要勻,不宜太快,太快便易打滑。”
蕭瓚靠她如此近,沈念雪被他身上淡香味籠罩住,耳旁是平穩的心跳聲,她不禁臉紅了。
“雪兒?”
沈念雪反應過來,“嗯?”
蕭瓚哭笑不得。
合著他方才說了那麼多,小姑娘都未聽進去?
他好笑地問:“宮裏學堂的夫子是如何罰上課不認真聽的學子的?”
沈念雪還真認真地想了片刻,“會用戒尺打手心。”
此言一出,她微皺起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了一隻嫩白的小手,掌心朝上,“師父打吧,雪兒一定不會哭的。”
蕭瓚輕笑,這處哪有什麼戒尺。
他將筆杆倒過來,作勢要用筆杆打沈念雪手心。
沈念雪未想到他要來真的,下意識眯上眼,半晌筆杆未落掌心,她長睫顫顫,悄悄睜開一隻眼。
“?”
眼前之人隻是雙目含著柔笑要笑不笑地凝著她。
就知師父是舍不得打她的。
她頓感雙頰更燙,完全睜眼,朝蕭瓚彎了彎眸,兩隻手抱住蕭瓚的手臂。
“師父再教我一遍可好?”
蕭瓚未第一時間應她,她便又抱著手臂晃了晃,撒嬌味十足。
蕭瓚哪經得住,“好了好了,那我再教你一遍,認真些聽,把腦袋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踢掉知曉了嗎?”
沈念雪忙不送地點頭,蕭瓚便又耐心地教了她一遍。
其實這活也不難,沈念雪集中注意後很快便明白了要領。
接著便是蕭瓚在寫字,她站在他身側研墨。
此時窗外的斜陽一下,金黃色的日光透光窗欞,屋中也似乎朦著一層柔暖的光暈。
不遠處的玄冥見了直搖頭慨歎,小聲同赤羽耳語,“沈姑娘與主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赤羽本因墨璃傷還未好之事近日都是板著張臉,此時他臉上神情稍緩,但也隻是輕點了點頭,並未打算應玄冥的話。
可玄冥是個話嘮,“誒,你說沈姑娘若是知曉咱主上的真實身份……”
赤羽止住玄冥的話,“你又不想活了?敢在主上跟前妄議主上?怕是忘了主上耳力比你我都強。”
玄冥連忙捂住嘴,瞪大了眼。
“玄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