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淑沒再說話,抓著葉若歆的衣服,卻是半點沒有鬆開。葉若歆歎了一口氣,開始回憶《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等寓言故事,多事什麽的,最討厭了。“好了,你好好睡吧。我也要去睡了。”葉若歆說著,打了個哈欠,開始拽衣服。

說起來,趙瑾淑的嬌氣,在開學葉若歆就見識過了。不過經過後來相處,又覺得這種嬌氣有時候還是滿可愛的,再加上趙瑾淑也算是比較通人情世故,於是便慢慢走得近了些。可是葉若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需要來處理這麽麻煩的問題啊。葉若歆的精神在和睡意搏鬥,身體在和趙瑾淑抗爭,果然多管閑事注定了是一場悲劇,寓言故事還真是不騙人。

床鋪上的地方很是狹小,葉若歆又是坐在靠床邊的地方,拉扯之下,也不敢太過用力。於是拉拉扯扯,衣服還是在趙瑾淑的手上,葉若歆很是鬱悶。宿舍裏的人已經很久沒有發出聲音,想來應該是睡了,葉若歆也不敢大聲吼趙瑾淑,隻是溫言細語又似乎半點用處都沒有。

任憑葉若歆說什麽,趙瑾淑都不撒手,說到後來,更是有了小聲飲泣的聲音。葉若歆也不敢再掙紮,很怕趙瑾淑是將自己當做浮木在使用,如果自己太強硬,她再度遇溺便又是麻煩。

就在葉若歆覺得很是兩難之時,對麵床鋪上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你帶她回去睡好了,好吵。”

聲音來得太過突兀,葉若歆一時沒能聽出是出自對麵床鋪上三個人中誰的口中,不過有一點很是明顯,那聲音很是鎮定,雖有惱意,卻不是被吵醒的慍怒。原來還有人醒著啊……葉若歆抿了抿嘴,心裏突然沒由來地有些生氣。自己是多管閑事,也沒指著別人也來摻和操心,可是擾民了又不是自己的錯,用得著趕緊地把自己送出去,好消音麽。

似乎是感覺到葉若歆的窩火,趙瑾淑也不哭了,小心翼翼地往葉若歆身邊挪了挪,輕輕開口道歉:“對不起。”道歉是道歉了,可是抓著睡衣的手,卻是沒有鬆開分毫。真是固執的家夥,葉若歆扶額。

穿著單薄的睡衣在床邊坐了許久,身上越來越冷,以至於葉若歆都有些冷麻木了。此時趙瑾淑主動靠了過來,兩人近了些,幾乎可以感覺到趙瑾淑身上的暖意,慢慢透了過來。這種微溫的感覺,葉若歆突然打了個寒顫。

冷得久了,倒不覺得是冷著了,突然出現的溫度,就像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提醒,提醒自己,其實一直不是不冷了,而是冷過頭了。所以,這就是對比產生的效果麽?葉若歆想著,心裏鬆動了一下。

或許,最可怕的,一直不是寒冷,而是寒冷中突然出現的溫暖,在一段時間之後,又突然消失了。沒有對比,再冷也可以忍耐,有了對比,或許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再去嚐試。這在寒冷中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溫暖,才是最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