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到自己癱瘓的事兒,薑慶山感覺一股怒氣蹭蹭蹭地往上湧,“你是每年有來看我一眼,那又咋樣呢?明知道我和我媳婦兒過得艱難,也沒見你們幫了啥忙呀。”
“你想我咋樣啊?給你送錢送吃的?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我的歲數,我都快五十五了,靠著兒子們吃飯呢,再說啦,我家平日裏也是靠野菜土豆過日子……”
說到這兒,薑大伯話鋒一轉,“說真的,要是我家能領到這麼多肥肉,我肯定給你們送半斤!我才沒你們這麼小氣,三毛錢半斤肉都不肯賣,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少來了!這種張口就來的話誰都會說,真要你們給我們半斤肥肉,你們躲得比誰都快。”
薑慶山不打算和他兩個哥哥多說廢話,“真要買,成!一斤肉三塊錢,我賣給你們,不然免談。”
“啥?三塊一斤?你搶劫啊?”
“不買就走吧,”薑慶山嫌棄道,“大過年的,我們忙著呢,家裏廚房又不大,你們兩個人擠在這裏頭,礙手礙腳的,我和我媳婦兒幹活都伸不開手了。”
難得聽見丈夫懟他哥哥,沈素娥的唇角微微上揚。
見那兩個人還不肯走,她故意端起手邊一大盆洗了兔子的血水,作勢要往他們的身上潑。
“哎呀!你這是要幹啥呀?別潑我們身上啦!”薑大伯和薑二伯嚇得往門邊退。
“再不走,我可真潑上去啦!”
“得得得,我們走就是了,真是的!”見識過老四媳婦兒的潑辣,他們不敢再逗留,隻好離開了。
出了四弟家的院子,薑大伯越想越生氣,“哪有他們這樣的人啊?氣死我了!虧我每年和你還有老三去看他,真沒想到他這樣對我們這些哥哥。”
“哎,”薑二伯歎氣,“你拉著我來的時候,我就說過啦,他們不可能賣肥肉給咱們的,你還不信。”
“我以為老四會念著兄弟的情分,誰曉得他腿好了,脾氣反而變得更壞了,和他那媳婦兒是一模一樣,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太讓人心寒了。”
聽自己大哥抱怨了一陣,薑二伯拍了拍他的胳膊,“算啦,到底是兄弟,他們這些年也確實過得難了點兒,要不是家裏多了個福星,哪可能過得這麼好啊?”
“福星?”薑大伯愣了一下,想起村裏最近的傳言,“你是說大東娘撿到的那女娃是吧?”
他二弟點了點頭,“是啊,剛才五超子還說了她屋裏有啥餅,不曉得是啥意思。”
“餅?啥餅啊?煎餅?燒餅?”
薑大伯琢磨了一會兒,“剛才應該去看看那娃娃的,之前他們分家那次,我都沒咋注意那女娃。”
“哈哈,那回光顧著吃狗肉了,我也沒有注意。”
兩兄弟聊了一陣,到了岔路口,薑二伯右轉回家了,他大哥覺得不甘心,繞了個彎,到了大東子家。
同一時間,薑家,五超子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問他三哥四哥去哪兒了,他爹告訴他,他們半個鍾頭前聽了通知,去生產隊領分紅和糧食了。
“哦……”
“你剛才說靈寶屋裏有啥?”
五超子壓低聲音,“餅幹!一包餅幹!”
夫妻倆略微愣了一下,想到之前憑空出現的兩袋白麵,急匆匆趕到了靈寶屋裏,找到五超子說的餅幹。
“真是餅幹啊!”沈素娥驚愕道。
“另外兩個紙袋子我沒拆,不曉得裝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