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啥問題呀?你不會真覺得是妖怪吧?”沈寶生說,“你最近可越來越迷信了。”

“我迷信?那你說說這個季節哪來的南瓜?”

沈寶生回答不上來,“這季節是沒有南瓜,可那東西就是南瓜嘛,還被大姑母切成了兩半,你看中間那些瓤,還有那些籽,不是南瓜能是啥東西呀?”

“娘,我好餓啊!”得喜拉著她娘的手臂搖晃,哭鬧著說,“奶奶不讓我吃菇,那些南瓜總能吃吧?我想吃南瓜嘛,娘,我要南瓜……

嗚嗚嗚……我的肚子都要餓扁了,我早飯什麼都沒有吃,沒有吃到菇,也沒有吃到紅薯,連窩窩頭都被那個土根拿去吃了,嗚嗚嗚,我好餓啊!”

沈寶生勸說道:“孩子娘,你別強啦,咱們現在去廚房幫忙,說點好話,興許還能蹭幾塊南瓜吃,要是去晚了,大姑母連塊南瓜皮都不會分咱們了。”

“要是吃出事了咋辦呀?”

“能出啥事兒啊?我知道你看大姑母不舒服,哎,”沈寶生歎了口氣,說出內心的想法,“可要我說呀,那靈寶十有八九真是福星啊,是那種能讓人沾福運的福星,你瞧瞧那些菇,還有那麼大一個南瓜……

那南瓜根本就不是啥妖怪變的,而是福星招來的好運氣!你明白我這話啥意思不?”

王春苗皺眉,“靈寶那張臉上啥胎記都沒有,如果她是福星,那咱們家得喜是啥呀?”

“咱們家得喜可能啥也不是……”

“放屁!”王春苗氣得大罵了一聲,她如今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的,現在一顆心都寄托在自己大閨女身上,就指望著她將來能帶自己離開農村,以後去城裏過上好日子。

不能接受丈夫說的話,她罵完之後,衝進廚房裏,朝自己公公婆婆說:“爹,娘,我不管你們是咋想的,反正得喜這書肯定是要念的,我也相信她能考上中學!”

“你咋還在說這事兒啊?我剛才已經說了,這丫頭不是個讀書的材料,去念書就是浪費時間。”

趙翠蘭說完,一旁廖桂芬附和道:“弟妹,咱們也不是想害得喜,你好好想一想啊,考中學哪那麼容易呀?咱們農村娃兒不比縣城裏工人的孩子。

工廠有自己的幼兒園和小學,聽說孩子三四歲就送去念書了,廠子弟小學請的老師也都是些好的。

咱們農村就不一樣了,學校少,老師也少,和那城裏的教育根本沒法比,除非拔尖的孩子,要不然根本考不進中學,花這麼多年的時間念書,還不如留在家裏幹活,至少將來嫁得出去,不會被婆婆嫌嘛。

你要為得喜好好考慮啊,繼續這樣養下去,將來她書沒有念好,一點活兒都不會幹,誰要她啊?”

王春苗著急道:“嫂子,你這麼說可不對啊,得喜和一般的女娃兒不一樣,她就是那種拔尖的孩子!”

“哪兒拔尖啦?我咋沒看出來她有啥拔尖的地方?”

像是想到什麼,廖桂芬又笑了一聲,“對了,我家招貴昨天和我說了一件事兒,得喜不想寫作業,鬧著要她哥給她寫呢,也不曉得她昨天作業寫完沒有。”

王春苗愣了愣,轉頭看向身後的得喜,“你伯母說的是真的?老師布置給你的作業,你鬧著要你哥給你做?”

“沒啊,哥哥才沒有幫我寫作業呢,全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寫的,我整整寫了兩頁拚音呢……”

想起昨天閨女確實在書桌前寫作業,王春苗朝自己大嫂說:“這件事絕對是招貴瞎說的,我親眼看見了,得喜拿著筆在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