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簾撩開前,她覺得自己已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可在看到,浸了半床被子的鮮血之時,她還是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她竭力控製住自己,可腿卻還是無力地發軟。她抓住床沿,才堪堪維持住身形。
下唇被咬得破了皮,疼痛叫她找回了一絲理智。
“這是怎麼了?”她穩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將話說完整。
“他的傷,太重了。外傷且先不提,可傷到了根本,一般的法子根本沒用。方才我給他用了不少寶貝,可他還是止不住地吐血……”洛兮的真實情緒,這才顯露出來。
“傷到了根本?太歲!太歲大人可以嗎?從前你的族人,在戰場上什麼傷沒救治過?你也可以的!”
“嗯……”洛兮認真思考起來,“太歲大人確實可以修補本元,值得一試!”他的眼睛亮起來。
“嗯,你護著他!有什麼需要便同周媼說,我現在去找阿妹!她點子多!興許還有別的法子!”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檀郎傷得這般重,全是因為她!
她要救檀郎!
沈盈夏直奔馬廄,挑了一匹健壯的寶馬。
“周媼,勞煩你多上些心。千萬不要讓別人打擾他們!我去去就來!”沈盈夏說完,便出了莊子。
“喏!”
雪娘剛做完學堂的活計,正巧瞧見沈盈夏騎馬出行。
她向前走了幾步,湊近周媼:“方才可是女公子?”
“是啊!”
“女公子怎的突然來了?”
雪娘本性良善,但缺少調教,再加上在那樣的家庭長大,耳濡目染的,其實有不少小毛病。比如,隨意打聽主家的事兒。
不過這些都不是大事兒,所以周媼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啊,女公子什麼時候回來?”雪娘全然沒聽懂周媼的暗示,繼續問。
再比如,沒有眼力見兒。
“她想回來,便會回來了。”周媼隻淡淡回了一句。
雪娘卻開心地笑起來,全然沒注意到麵色變冷的周媼。
“我要去告訴阿牛,他心心念念的女公子來莊子上了!他一定會歡喜的。”
周媼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了:“雪娘,此話我隻說一遍。女公子是主子,我們仰仗著主子的鼻息過活。
“主家的事兒,我們不可隨意議論。而且,女娘的名聲何其重要,你怎麼能隨意將阿牛同女公子綁在一起說呢?
“且不說女公子與阿牛有沒有那個緣分,你這般嘴上沒個把門的,也得把事兒全都攪黃!”
周媼從未這般嚴厲地對雪娘說過話。雪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呆愣在當場:“我,我,我……”
周媼歎了一口氣,放柔了態度:
“我知道你心眼兒不壞,但若是不注意這些事兒,隻怕以後不僅會給自己招來災禍,甚至可能傷害到身邊人。雪娘,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省得了,周媼。我今後定當注意。”
“嗯,那就好。”周媼轉身要走。
雪娘愣愣地追了一句:“那我還能同阿牛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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