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買賣,要費神的方麵,總會多一些。許多事,就算先頭打算好了,後頭也還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

就比如蓋房子。

泥瓦工、木工,都有自己交好的人。這些人多少會些手藝,自然是要用的。

但因為沈盈夏要加蓋五間大屋子,還要起圍牆,挖排髒水的地溝。

時間緊,任務重,需要的人多,所以打算再從村裏的青壯中挑選些合適的。

因為農閑,村裏青壯大多有空。若是將做工有銀錢拿,還包飯,定會有不少青壯過來。

那麼,如何挑選,便成了一個問題。

原本沈盈夏寫了幾條要求,打算自己篩選,周媼卻拿上兩瓶黃酒、一隻雞,帶她上了族老家。

孫族老年逾古稀,一頭銀絲,瘦而不柴,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身板兒挺得很直,是十裏八鄉公認的有福之人。

他處事公正,在孫家莊極有威望。

“孫族老!”周媼未進門,便笑著打招呼。

孫族老正在院子裏澆菜,聽見門口有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往門口走。

“喲,族老身體可真夠好的!健步如飛,這麼重的桶子,一點兒都不嫌重!”

“就是個操勞命!嗐,閑不下來哦!一閑下來,渾身腰酸背痛的,倒不如每日找點兒活兒幹!”孫族老聲若洪鍾,精神頭極好。

“盈夏給孫族老見禮了。”沈盈夏福了福身子。

“哎呀,您這般貴人怎能向我行禮?真是……嗐!你們怎的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

周媼將手中物什舉了舉:“先把東西放下,咱們再說!”

“嗐,瞧我這記性,二位快裏頭請!”族老側身,將路讓了出來。

周媼將雞收到籠子裏,又將酒放進廚房,這才回到廳上。

孫族老雖然嘴上說著客氣話,卻一點兒都沒有攔著的意思。

“昨兒聽說族老家小孫孫,做了個大事兒?”周媼沒急著切入主題。

“嗐,什麼大事兒?小孩子瞎胡鬧罷了!”族老嘴上謙虛,五官卻笑得擠在一團。

周媼轉臉同沈盈夏解釋:“女公子,您可不知道,昨兒個村長家的小孫孫可大顯了一通神威呢!昨兒個,村裏來了個走商的貨郎。小孩子們自然是上去圍著看有什麼新鮮小玩意兒。”

“然後呢?”沈盈夏配合地問。

周媼擠了擠眉毛:“這貨郎是個壞的,拿著麵糖誘引孩子,還說想吃便悄悄拿家裏的東西換。哎,女公子可知,他讓孩子們拿什麼?”

“什麼?”

“讓孩子上阿父阿母的床頭枕頭下麵摸東西!”

“就是說呢!這貨郎很清楚大家的習慣,枕頭下藏著的大多是些銀錢首飾!拿個麵糖就想糊弄娃兒,真是壞透了!”

孫族老終是沒能忍住搭了腔。隔輩本來就親,何況這還是他的重孫。

“全靠咱們族老的孫孫兒攔下的。人家小孫孫兒說起大道理來,真是一套一套的,好像是說:夫子說了,不告而拿,視為偷。你說,這娃娃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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