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子之間還有道道精致的屏風,屏風上掛著木牌,上用金色墨汁寫著號碼。

這樣一來,誰在裏頭商談,外頭人是完全瞧不著的。邱姨說,這隻是一般女娘用的,後頭還有單獨的雅間。

雅間的裝飾更加精巧,以花命名,“芙蓉”“牡丹”“紅梅”之類,內裏的布局,諸如紗幔、茶盞、桌案,坐榻上繡的圖案等,也以此為主題。

清雅的、華麗的,各有千秋。沈盈夏時時驚呼,隻覺得眼花繚亂,每一處都好看得緊。

邱姨在旁也是時時捂著嘴笑。沈盈夏的滿意,讓她打心眼裏感到成就感頗足。

“女公子,待會兒的儀式,您可要說兩句?”邱姨笑問。

“不了,還是按先頭的規矩來。我遠遠站著,瞧個熱鬧便好!”沈盈夏擺了擺手,眼睛卻還黏在牆邊的屏風上。

拜神、放炮,剛開始都很順利。正當邱姨宣布開張之時,一個瞎眼的流浪漢領著官差來了。

沈盈夏雖站在外圍,但還是很快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流浪漢掃視了一圈,看到沈盈夏時,雙眼立馬放出光彩,像是抓到了什麼大魚一般。

他一邊對官差大聲說,一邊撥開人群,向沈盈夏靠近,全無畏懼。

沈盈夏立馬意識到,他今日有膽子過來,必定是有了依仗。不用沈盈夏猜,一身玄衣的柳玉兒正坐在斜對麵的茶樓上方,淺笑著看著底下這一幕。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柳玉兒便是此人的倚仗。

衛一見流浪漢靠近,機警地挺身站在了沈盈夏前頭。橫著刀,很是有派頭。流浪漢瞬間被震懾住了,堪堪刹停了腳步,隻將呼喚官爺的音量調得更大。

“官爺,快來啊!大惡人,正站在這兒呢!”說完,他便癱坐在地上,“天地良心啊!大惡人欺負咱平頭老百姓啦!生生將我一隻眼睛戳瞎了啊!喪良心喲!”

他邊說邊哭,眼睛的傷本就沒有愈合,如今這麼一折騰,血珠滲透綁著瞎眼的布條,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那張臉也不知多久沒洗過了,髒汙極了,反襯的鮮紅的血痕更加駭人。

來湊熱鬧的群眾裏,有一人尖叫:“是血淚!何其殘忍啊!這流浪漢如何能礙得了高門貴女的事兒?必是這貴女飛揚跋扈!”

沈盈夏斜斜看過去,陌生的麵孔,誇張的手勢。看來這位也是拿了銀錢在努力做事的。

沈盈夏沒有搭腔,官爺穿著盔甲,每走一步便會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很有威懾力。他把拿著刀的手指向圍觀之人:“別吵吵了!耽誤牙門辦事,有你好看的!”

官爺走近了,才發現流浪漢指的人是沈盈夏。

這女娘,怎麼總是扯上官司?不過哪怕是府尹大人,在處理這小女娘的事情的時候,都會加倍小心,自己也得小心了!

官爺清了清嗓子:“沈娘子,又見麵了!”

“是啊,官爺,盈夏似乎是流年不利,最近總被牽扯進各種各樣的官司裏呢!”沈盈夏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