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低著頭，安靜等待。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有勞了。”梁掌櫃開口。
尤三應了聲“喏”，便退了出去。
“梁掌櫃可知，這小紅樓拍賣的是何物？”
“主子是否同您說過，這紅顏夢有女使之事？”梁掌櫃小心試探。
“嗯，他提過。難道，小紅樓拍賣的便是那些女使？”
“沒錯。這些女使的來處相當複雜，有自賣為奴的，也有綁來的，還有邊境的戰俘，但無一不被調理得美豔健康。”
梁掌櫃吞吞吐吐的，挑了些還算正常的內容說。他替檀郎經營著品香閣，同高官貴族交道打得多。對這樣的內幕，自然也就更熟悉些。
在他眼裏，沈盈夏隻是個後宅貴女。而愈是位高權重之人，癖好就愈見不得人。那些汙糟事兒，她還是不知為妙。
沈盈夏緩緩向簾子靠近。低頭望去，才找到絲竹聲的來源。原來在高台旁的隱蔽處，還坐著女娘。這些女娘穿著灰暗的齊胸襦裙，若不是肌膚勝雪，實在很難發現。
這些女娘各自演奏著樂器。特別的是眼部都紮著金色緞帶，將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
沈盈夏不禁開口問道：“梁掌櫃，這些樂姬為何遮著眼睛？是特別調教的嗎？”
“不知公子可知，盲者的耳朵會更靈敏一說？”
沈盈夏驚訝回首：“難道她們都是盲女？”
“沒錯。有些是先天的，有些則是……調教出來的……”梁掌櫃也覺得這種方式實在殘忍。
“為了讓樂曲更動聽，便生生毀了這些花季少女的眼睛？”沈盈夏再次受到震撼。
“當然也是為了保護來這裏的大人們。”
這就是她保護的世人嗎？
絲竹聲漸強，樂曲似乎演奏到了高潮。編鍾的聲音沉沉地漾開，絲竹聲戛然而止。
編鍾餘韻悠長，一名衣著清涼，很有韻味的女娘走上高台。
待她站定後，所有的樂聲皆已停止。
女娘的聲音同其長相一般魅惑，身上卻沒有絲毫妖氣。
她繞著台子慢慢地走，向每個雅間行禮，一舉手一投足，俱是風情萬種。顧盼回眸，搖曳生姿。
一圈下來，她才回到高台中間。
“紅顏夢感恩各位大人的照拂，茹娘這廂有禮了。”之後她簡單說了下拍賣的規則，同尤三說的內容相差不大。
“接下來，便請出第一件。”幾名小廝抬著個小些的金絲籠，走上台來。
裏頭關著的是名少女。瞧著年紀，也不過剛剛及笄。
少女瘦瘦小小，皮膚卻瑩潤潔白。她不著一縷，隻能緊緊抱著雙腿，盡量地遮住自己的身子。
那雙眼睛又黑又大，水盈盈的，好似不諳世事的小鹿，從林間生生被綁到了這裏。
茹娘從身後取出一條短鞭，短鞭閃著金光，顯然是在編織時加入了金絲。這種鞭子，更柔韌，打下去更痛。
一看到這鞭子，少女嚇得往後縮了起來。可那金籠，就這麼大。她又能退去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