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遠山含翠的眉宇間霎時浮上一層愁意,到底是不出所料,這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明顯,因為那步輦上的人。就算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那錦妃是誰。
“呃——”小福子一時無話,他壓根兒就不懂錦妃此言之意,更不懂除了這個陸公子還有那個大夫姓陸。
“近來本宮身子有些不舒坦,正好這位陸公子在這兒,不妨到本宮宮中好好診治診治。”錦妃盛情相邀,可陸淺卻聽不出絲毫善意。
無須多問她也知道,這個女人的敏感程度不一般,甚至在陸淺認出她之前她就認出自己了。她現在正以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著呢,陸淺是在沒必要同她硬碰硬。
陸淺深吸一口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總不能裝啞巴吧。陸淺抬起水眸,對上早已心想事成的杜錦如的眼睛,道:“娘娘請回宮稍候,陸淺放下藥箱就來。”
“那麼本宮,就在金風殿掃席以待了!”杜錦如朱唇一角上挑,魅聲道。
陸淺回之以淺笑,算是應下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陸淺給她瞧病,趁著這個間隙她得安頓好酆遲,免得他生出什麼事端。
回到房間,酆遲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書桌上翻著藥經典籍,見到陸淺回來了立刻從椅子上跳起,興衝衝的問道:“你都帶回什麼好東西了?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陸淺放下藥箱,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酆遲你聽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這個屋子裏還有一個你,今天晚上有人會帶我出宮找一個人,你就在暗處悄悄跟著,等那人走了再現身,聽清沒?”
酆遲平日裏大大咧咧,但你托付給他事情做的時候他還是挺認真的,可陸淺就是擔心一點——不守時。
“聽清了。”酆遲點點頭,一臉嚴肅。
想了想,陸淺還是叮囑他:“千萬別遲了!”
酆遲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碧水閣的約定他遲了五天,陸淺緊接著就將整個行程由南下向北上的發生了轉變,嚴重影響了預定計劃,所以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敢遲到了。
秦觀有詞:“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金風殿。倒真是取了個好寓意,在杜錦如看來,攀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勝卻人間無數了。
陸淺悠哉悠哉的邁進殿門,在距離杜錦如不遠處站定。
杜錦如,不,現如今應該稱錦妃了。
錦妃接過一旁宮女遞上來的茶,將杯中懸浮的茶葉吹向一邊,細細的抿了一口,才道:“陸公子進宮有段日子了,不懂宮中禮數嗎?”
陸淺挑唇輕笑:“皇上剛剛特許陸淺不必行宮中禮節,娘娘若是要陸淺行禮可是晚了一步。”
錦妃驟然蹙眉,眼眸驚惶不定,唇角下拉,似是心中恐慌。良久,她順順氣,在紫紅的衣袍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妖冶。
她伸出皓腕,抬頭向陸淺所站的方向望去。居高臨下,道:“那就替我診脈吧。”
怎麼?她還真的有病不成?
陸淺將信將疑,隻得趨身上前,骨節鮮明的手指搭上她的腕。
“飲食可好?”
錦妃輕輕搖頭:“不好。”
一旁的侍女緊張的補充道:“這幾日娘娘的胃口都不好,吃多少吐多少。”
“怎麼不傳太醫診治?”陸淺收回手,問她。
“娘娘說太後鳳體違和,皇上又忙得不可開交,還是不要驚動的好,這才拖著。”